宋歸元瞥了眼兒子,心中歎道真是兒大不中留,那昆侖雪蓮,整個宋家也隻有一株。
“你說她若未受傷,武功不在你之下,旬玉派何人能傷她至此?”
這個問題宋觀前也曾思考過,結論隻有兩人。
許停風、先掌門。
“犀渠玉劍許停風,若是他下狠手,天下任何一人隻在死得體麵與死得難堪之間,至於這個先掌門麼……”
先掌門名聲不如許停風響亮,但他能當上掌門就必有過人之處,宋歸元曾與這人交過手。
“朱砂掌練到極致,或許能做到。”宋歸元沉吟道,“不過旬玉派英豪隕落,年輕一輩中似是後繼無人,但也有可能是他們在隱藏實力,畢竟天下第一門派式微,群狼環伺,若真有人才,在長成之前絕不會在外人跟前輕易露麵。”
宋觀前明白這個,但他更關心的是不論是誰傷的花令時,那株雪蓮他已讓宋叔加在她日常飲食中,不知對她傷愈又幾分助益。
宋歸元挑了挑眉:“那是昆侖雪蓮!舉世不過三株,全被你用在了……”
她緩了緩心情,心道好歹是兒子鐘情之人,不算浪費,哼了一聲接著道:“就算不能完全治愈舊傷,好到八成也是有的。”
*
“你功力隻剩不到五成吧。”黑衣人在暮色中渾身氣機陡變,語氣卻仍輕鬆,“五成功力,今夜我活。”
長劍直指花令時,像是某種決心:“你死。”
花令時隨手挽了個劍花,鐵劍劈開虛空“咻咻”作響,這把劍她用了許多年,拿在手裡沒一處不妥帖,明明是把破劍,卻好似是精心為她專門打造的。
她看也未看黑衣人:“你似乎很怕。”
渾濁劍光反射在她臉上,她整個人都十分沉靜,不帶任何感情地陳述事實。
“那日雨夜我在山中等待,你先到的,卻不知為何後麵會變成徐滿倉。”
“朱顏屋裡,你明明有實力壓製我,甚至讓我命喪當場,但你選擇了逃跑。”
“今日今時,我不敵你是事實,你我對此毫無疑慮,你自己也不曾懷疑,我想你不是說大話的人,所以你說你活我死,必定至少有九成把握。”
“既如此。”她在閃過的劍光和洶湧的夜色裡抬起眼,目光清亮寧靜,“你到底怕什麼?”
不待對方回答,她提劍逼近,身形快如鬼魅,劍鞘擋住他揮下的劍,鋒刃直逼心臟。
黑衣人側身閃躲,花令時步步緊逼,方才艱難招架狼狽落敗仿佛是幻覺,她整個人氣勢都變了,不再被逼防守,每一劍都足夠淩厲,竟全都是攻勢。
她喜歡刀,豪放、灑脫、不羈、開闊,這是她對刀客的印象。
但許停風說她不適合使刀,她心中不滿,可向來敬重許停風,即便不愛劍,還是老老實實跟他學了一身劍法。
但誰都沒想到,她使劍,卻招招都是刀客的大開大合,式式都蘊含凶戾狠辣。
隻有這個時候,許停風才會無奈發現,無論他怎樣費儘心機,想將她教成一個輕靈瀟灑的劍客,早年的經曆到底是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和傷痕。
“怎麼會……怎麼會?”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