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望君心(1 / 2)

宰相養成守則 月煮茶 4450 字 2024-0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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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花似的臉龐黯淡下去,一雙美目卻還睜得大大的,似乎在望著誰,渴盼著誰,虞錦嫣躺在床上,容色蒼白,猶如一個易碎的瓷娃娃般嬌貴。

太醫照例診脈,收了針線對旁邊的宋惜文歎息道:“公主這是鬱結於心,既是心病,便藥石難醫。”

去歲,她徹夜飲酒,醉到天明便發起了高燒,高燒愈後便是風寒接踵而至,病好後一直鬱鬱寡歡,神色懨懨,太醫私底下跟宋惜文說,公主若是再這樣下去,恐怕不到半年便要油儘燈枯了。

虞錦嫣似是累了,她閉上眼睛翻身對著牆,四麵都是粉色的絲綢幔帳,帳角掛著她最愛的風鈴——那是葉長空送的回禮,從十五歲起,她一直珍重到現在,還有現在被她握在手裡的那個香囊,是拜托葉明惠要來的。

“公主。”

這聲音聽起來熟悉又陌生,她與宋惜文這個夫妻有名無實,她忙著借酒消愁,邁過五年暗戀的辛酸苦楚,宋惜文忙著結交朝臣——做什麼她並不清楚,宋惜文肯尊重她,不違背她的意願,她就很知足了,在這之外他做什麼都可以。

“公主。”他又輕輕喚了一聲,聽到公主咳了一聲才繼續說下去:“前幾日有人上折子彈劾了葉侍講。”

宋惜文麵無表情的:“若你死了,誰在陛下麵前為他求情呢?”

他向來知道怎麼拿捏彆人的痛處。

疼痛從心臟蔓延,苦澀的眼淚浸濕了眼眶,她纖長瘦弱的五指死死地掐著香囊,聲音沙啞:“……我如今,以什麼立場……為他求情?”

“以陛下最寵愛的公主的身份,為他求情。”

“最寵愛——”她的聲音嘶啞,長歎一聲:“最寵愛。”

“是啊,最寵愛……又如何呢?”

她自幔帳中慢慢坐起來,雙手抱著膝,隔著重重疊疊的幔帳,她看不清楚背後的人影,印象中的宋惜文是個高而瘦的男子,他的麵容卻是模糊不清的,因為她從未與他好好相處,宋惜文亦是。

她其實不怪皇帝,皇帝為她選的丈夫很好,她隻恨自己不是葉長空喜歡的人。

總是這樣,沒有辦法。

五年愛戀不過是一出耗儘她生命力的獨角戲,終於戲落幕了,而台下無人觀賞。

她喘了一會兒,像陣悶滯的風,半晌才抬起眼睛,對著宋惜文道:“你其實不用說這些……我知道,你是盼著我死的。”

“我死了……你就可以,可以回到朝堂……你一直都很想回去吧?你有未完成的事情,雖然我不知道那是什麼……”

“公主多慮了。”宋惜文的聲音聽起來不真切,就像他這個人,虛虛實實,她總也看不清,也無意看清:“你是我的妻子,身為丈夫,我自然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好起來。”

“妻子,丈夫。”公主低低切切地、淒慘地笑了起來,笑聲聽在耳中格外瘮人,漸漸的,聲音低了下去,再也聽不見,宋惜文知道,他該走了。

安神香自爐中升起,煙霧嫋嫋,一圈一圈打著旋在空中四散,白色的霧氣清薄,圍著四角床幃,猶似仙境,公主有些恍惚,或許是安神香起了效果,或許是死前走馬燈,她想起了好些事來……

第一次見葉長空,是在宮宴上。

觥籌交錯,大殿上燭火輝煌,她依偎在母親的懷裡,向下低首,那個男孩舉止大方,進退有度,看著比她的兩位兄長還要小上幾歲,卻那麼沉著冷靜,一下子就吸引去了她的目光。

她聽不見大殿上的絲竹之聲,眼中隻有那個男孩剛剛敬完酒,似有所覺的回眸一督。

那一眼在心上雋刻,她在夢中癡貪愛念在這驚鴻一麵遊走徘徊,循環往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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