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春眉心一蹙,抬眼看了眼,才發現是帝王邊上的禦前總管,更是如今的西廠掌事,曹賢。
不能得罪,小人得誌。
祈春連忙雙手福在腰間,微蹲了下,致歉道,“是奴才眼看不清,衝撞了掌事。”
曹賢被狠狠一撞,有些眼花,正要破口大罵。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宮人,連他都敢撞?
他一側扶著他胳膊的小內監,喜旺也是眼睛一瞪,狐假虎威怒斥道,“你眼睛被狗吃了?敢撞我們家掌印?不要你的狗命了?”
說著這小內監就擼起袖子,要上去擰打著這位小宮女。
這宮裡的太監啊,慣來會捧高踩低,懲罰宮女的差事對他們來說,是美差,不僅能手上占點便宜,還能讓對方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曹賢略不經意地一一抬眼,這個罪魁禍首唇色極淡,麵容也是素淡,但帶著股說不出來的倔強勁兒,盯著看一會兒,又覺得生的美起來了。
他也算閱美無數,跟在皇上邊上,什麼美人他沒見過?但私底下也都是蛇蠍心腸,宮鬥的你死我活,缺了靈氣。
可像祈春這麼入他眼,合他意的人兒,難得一遇,他心裡熱絡了起來。
他冷臉攔了下那正準備動手的小內監,“哎,宮中行事容得下你囂張?可彆說是我曹賢的手下,丟了我的臉麵,我讓你狗吃了你的寶貝。”
複又轉頭看向祈春,笑的燦爛,“這位小宮女兒麵生,是哪宮的人啊?我怎麼從未見過?”
祈春不卑不亢地回:“稟公公,我是太後宮裡的一等宮女,祈春。”
曹賢眯了眯眼,原是那位晦氣太後宮裡的,略有些麻煩,可他有權有勢了,想要個女人還要瞻前顧後嗎?
想到這兒,橘子皮似的黃皺的老手,朝著祈春伸過去,直按在了她腰間滑嫩的手上,故作關懷道,“咱家可是和太後有些淵源了,娘娘入皇陵,那還是我親自送過去的。娘娘體恤我受累,還賞了我布帛呢,這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咱們早就是一家人了不是?”
“以後你有什麼難事隻管和咱家說,我替你撐腰。”
祈春眼神厭惡,不動聲色地推開他的手,卻推不動,隻能應付著,“公公,我得先告辭了,娘娘那邊還等著我送東西。”
李魚打遠處走來,今日天熱,穿著短褂,蹬一雙皂靴,靴裡鋪了祈春給他縫的鞋墊,尺碼合適,觸感喧軟,心裡也熱烘烘,美滋滋地。
可惜,一想到督公的情事和磨難來,烏雲又飄過來罩在了他頭頂,忍不住歎息起來,這程淮之得勢還沒幾年,就遭了皇上的猜忌,屋漏偏縫連夜雨,太後娘娘她爹又入了大獄。
程督主坐在青呢軟轎裡,半響不和他說話,上午那西廠衙門剛設立,聽說曹賢那廝就大搖大擺地朝西華門去了這麼急著就職,半點都沒給上司麵子,囂張得很,怪不得督公憋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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