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不像現在似的是個麵兒人,雖不善言辭,但偶爾任性起來把人能氣的倒仰,爹不是用藤條打她就是責罵她,可惜一點用都沒有。她衝過去對著太醫發狠道:“不準你詛咒我阿姐,你個庸醫。”
阿姐在床榻上,咳嗽幾聲,阻攔道:“不得無禮,小杏。”
太醫蹙眉離去,她又有些膽怯起來,死死盯著阿姐冷白素容,惶恐萬分。
阿娘是梨花碾作塵,阿姐是枝頭欲墜的梨果兒,怎麼老天對她們魏家這般不公平,難不成讓她們都死絕了去才可嗎?
阿姐淺淺勾了下唇,神情像極了母親,低低地說道,“來,小杏。”
魏杏瑛坐在腳凳上,把發髻上的簪釵拔掉了幾顆,輕輕枕在阿姐的膝上,阿姐一下一下地給她捋著額頭,問道:“小孩子皺什麼眉頭?是淮之那邊惹你不順快了?”
她想了一會兒說:“阿姐,我以後不嫁人了,我就陪在你和爹身邊。”
阿姐無奈地笑:“彆消遣阿姐,和程家知根知底,不是那等挑理難纏的婆家,你每日回來都成,阿姐等你。你先準備婚事吧,阿姐等著喝你的喜酒,”
那之後魏杏瑛就忙著準備嫁妝單子和跟管家嬤嬤學打算盤,管商鋪田地之事。
直到某日,下了極大的雪,扯絮似的。
魏杏瑛白天連軸轉,晚上剛穿了寢衣睡下,魏府就喧鬨起來,府內下人亂成一鍋粥,有門房大喊“魏家長女殯了。”。梨香院的嬤嬤和丫鬟也抱著嚎啕大哭,“小姐,你怎麼去的這麼早,你讓我們可怎麼活啊。”
魏杏瑛愣愣盯著酸枝雕花床頭櫃上搖曳的燭火,心像被人生生剜了去,痛到沒有知覺了。
阿姐,最可親的阿姐死了?
門外守夜的小丫鬟紅著眼,敲了三下門進來,手上抱著一套提早兒準備的壽衣,綬帶。
她和提線木偶似的穿上壽衣,虛浮地踏出屋門,晃蕩到了祠堂,阿姐的棺就停在裡麵,進去後她扶著棺滑到地上,喃喃道:“阿姐,你說好送我出嫁的,為何不等我。”
祠堂門被人打開,四月春寒,程淮之未穿履鞋,冷月下他的麵容白似緞帛,身姿如鬆竹,穿了件透白的中衣緩緩進來,眼神帶著驚人得恨和死寂。
他直直站立在原地,扶住魏杏瑛的雙肩,盯著她沒有焦點的雙眸,語氣愛憐悲憫“杏瑛,阿姐不在了,還有我。”
這一刻魏杏瑛浸在自己的痛苦中,未察覺對麵的人也不對勁兒,隻撲在對麵懷裡,眼淚如珍珠撲簌簌而下,透了那人薄透的中衣。
窗外濃夜漸漸浸過了程淮之的頭頂,他正處於滅頂的痛與恨之中,軀殼腐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