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去見他(2 / 2)

蘭時皺眉推開房門,房中帷帳低垂,酒氣撲鼻。她垂頭看了眼地上流淌的酒水和散落的碎瓷片,提腳跨了進去。

“滾出來!”沈行之胡亂散著衣襟,醉臥在小榻上,煩躁地從地上堆砌的空酒壇中順手撈了一個就要朝外砸,看見蘭時,陡然驚醒,從榻上強撐起身子,問道:“你怎麼來了?”

蘭時扇了扇鼻子,將窗戶開了條小縫,見沈行之雙頰陀紅,衣衫不整,轉過身去:“你先穿好衣裳!”

“哦!”沈行之手忙腳亂地籠好衣衫,又掙紮著起身,腳步虛浮地晃到木架旁,套了件外袍,:“好了。”

蘭時轉過身,將滿地酒壇踢到一邊,問道:“長明來找我,我還以為你受了傷...”

沈行之緩步走近時,蘭時才看到他外袍上的血漬,濃厚的血腥氣混在酒氣中,難聞得令人作嘔。

“你真的受傷了?”

沈行之垂頭看了看胸前,脫下外袍,又拉出件乾淨的外袍換上:“是刑訊戎人時,留下的血。”

蘭時點點頭:“今日三爺回家過除夕,我就知道你們一定抓住了那個戎人,或者尋到了失蹤的軍丁。那你怎麼獨自在府裡喝悶酒?”

沈行之默了一瞬,坐在蘭時身邊,歎了口氣:“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個。”

蘭時失笑:“反正都要知道,你先說哪個,我聽哪個。”

“潛入北城的北戎人來自北戎先王殘存的部族阿爾海部,他聽說廣信府一帶有鐵礦,搭上北城貨棧的一個掌櫃,想偷偷運礦出去獻給力微立功。後來黃塘告訴他們我在槐江岸邊登了船,想要一箭雙雕殺了我,才有了後頭的李為相救的事。我用了重刑,他什麼都招了,唯獨說不認識我。若我姨父出事,大周邊境必會動蕩,此事對北戎有利,他沒必要隱瞞。這至少說明我姨父沒有通敵。”

“壞消息是蘇家征調軍丁不是充軍,而是讓他們挖鐵礦?”蘭時不等沈行之回話,又道,“鐵礦國有,蘇家尋到礦山,不僅隱瞞不報,還調動軍隊擅自挖礦,乃是大惡之罪,形容謀逆!”

沈行之身子一僵,眸光也暗淡下來:“那些軍丁都死了,今日我們在礦山上挖出了上百具男屍,從他們身上的鞭傷看生前遭過虐待,但是死因皆是窒息而亡。”

蘭時聽了沈行之的話,忽覺脊背竄上一股涼意:“他們是被活埋的?”

沈行之艱難地點點頭,一拳捶在案幾上:“那些都是我大周的戰士!他們的祖輩,父兄皆為大周戰死荒野,姨父怎能如此殘忍!”

蘭時沉默。

沈行之說完,似乎有些脫力,脊背靠在身後小榻上,仰望著頭頂上的房梁,聲音空空蕩蕩:“今日父親在軍營勞軍,家中隻剩我一人,姨母差人來請我過去同慶除夕,我沒敢去。我怕去了,忍不住質問姨父,和他吵起來。姨母又讓管事給我送來了美酒菜饌,囑咐我愛惜身子,不要太勞累。要是將鐵礦一事上報朝廷,姨母怎麼辦...”

沈行之說到最後,聲音有些哽咽。

“那你準備怎麼做?”蘭時問道。

沈行之愣了愣,須臾後抹了把眼淚,聲音又堅毅起來:“為人臣子,自當奉法遵職。我先為臣,後為子為侄。私挖鐵礦,百姓無辜慘死,姨父犯下的大逆不道之罪,自有律法匡正闕失!但是現在人證物證皆毀,沒有證據就算告到朝廷,也無用。”

“誰說沒有證據,你忘了黃塘嗎?那些北戎人既是為了礦山而來,又跟黃塘攪和在一起,是不是說明黃塘也知道鐵礦的事?”蘭時腦中急轉,“而且西北邊境我隻聽說槐江山一帶有山匪,其他州縣都沒有。你說會不會是蘇家故意為之,利用山匪掩人耳目。”

沈行之直起身,眼中迸出一絲精光:“不錯!那座礦山極大,他們挖礦時間長了,難道不引人注意。若是被官府知曉,後患無窮。所以姨父命人落草為寇,搶掠附近民戶,建縣和北城百姓懼怕不敢上山,官府又忙於捉匪,自然無暇他顧!”

“所以啊,沈行之,你彆灰心。”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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