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衛歧躺下沒多久就睡著了,嘉卉不由好笑。徐太太還盼著她能籠絡住衛歧的心,這算盤是落空了。
不過,這對她來說卻是極好。
依著風俗,龍鳳喜燭是要燃上一夜的,透過喜帳仍有幽幽微微的光亮。嘉卉睡不著,卻也不敢翻身,生怕驚動了他。
若是能分房睡就好了!她聽徐太太說過,衛歧既無差事,也不上學,沒個正經行當。若是他想,日日都能宿在家中。
她這般想著,不留神踢到了一顆沒被清掉的紅棗。忽然發覺枕邊人動了一下,嘉卉忙閉上眼睛,不敢再發出任何動靜。卻聽到衛歧出聲道:“夫人睡不著?”
原來他竟也沒有睡著!嘉卉剛想說是,意識到今晚自己已經說了太多回,便轉了話頭:“一想到要去給皇後娘娘請安,有些緊張。”
“不怕。明日先去拜見母親,她會教你。”
“是。”嘉卉脫口而出,反應過來後不禁懊惱咬舌。
她這回可以確信衛歧是輕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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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隻是蒙蒙亮,嘉卉就隱約聽到洗漱聲腳步聲。她眯著眼睛,掀開床帳輕聲問道:“可是要起了?”
回答她的是她從江夏帶來的婢女珍珠:“奶奶,卯時了。是該起身了。”
床榻上隻有她一個人了,嘉卉問道:“大爺呢?”
“大爺早就出去了,”珍珠圓團團的一張臉上憂心忡忡,小聲道,“奶奶昨夜可是沒有圓房?”
趙媽媽也湊過來,有些責備道:“大爺吃醉了酒,奶奶怎麼也不主動些?”
嘉卉清了清嗓子,麵上發熱,道:“先起身吧。”
時候雖還早,但嘉卉得先去拜見翁姑再進宮謝恩。趙媽媽也住了嘴沒有多說什麼,一道服侍嘉卉洗漱。今日還得入宮拜見中宮皇後。梳頭嬤嬤給嘉卉梳了個朝雲近香髻,打扮得明麗華貴又不失持重。
等她梳好頭穿上出門見客的衣裳,衛歧也回來了。
嘉卉沒有問他去了哪裡,喚了一聲“大爺”。
昨夜她不曾仔細打量過衛歧,隻見眼前人身量高大,肩寬腰細,豐神俊美,雙眼微微上翹,似是含情。
做風流浪蕩子的資本倒是足。
她打量衛歧,衛歧也在看她。
衛歧問道:“可曾用了飯?”
類似的話他昨天也問過一回,嘉卉搖搖頭道:“怕是來不及了。”
“無事。母親那邊我已經去說過,今日不讓她們來認親了。”衛歧坐在了圓桌旁,自有仆婢去提早膳。
嘉卉也坐了下來,她如今也不知該如何對待衛歧。待嫁時她派珍珠琥珀出去打聽過鎮國公府的大爺,此人花名可謂是“名滿京城”。
都說他成日裡招貓逗狗,喝酒賭錢,房裡的婢女被國公夫人一茬一茬地打發出去。又說他隻知逞勇鬥狠,長到十歲才開始認字......
她正沉思,婢女已經擺好早膳。國公府門第超然,但上的早膳樣數還沒有她從前在徐惠娘院子裡吃的多。
衛歧道:“你有什麼愛吃的,告訴廚房就是。院子裡要添什麼吃的用的,你也儘管吩咐下去。我房裡庶務原本是母親管著,往後也都交給夫人操勞。”
說完,含笑看著嘉卉的眼睛。
嘉卉愕然,見他說得鄭重其事,忙放下勺子道:“多謝大爺。隻是我才嫁進來,若有什麼不懂的,隻怕誤了大爺的事。”
衛歧揚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