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暖和,我才洗了碗,冰涼冰涼的,你就讓我牽一會兒。”
“誰要當你的暖壺!”
“那……”
“哼!”
荀錦啞然失笑,突然轉身在蘭雋臉上親了一口。蘭雋又驚又羞,霎時腦海裡一片空白,怔怔地看著荀錦。
荀錦正經道:“小時候每回生氣,你都讓我親你一口,這樣就不氣了。我今晚可是照做了,你可不能再生我氣了。”
她就是欺負她小時候的事根本記不得!
蘭雋竟是無話反駁,自忖難道是自己小時候把她慣成這樣的?她心緒複雜,白了她一眼,低聲嘟囔:“你我都長大了,不能這樣。”
荀錦竊笑,故作不解:“不能哪樣?”
“就是!”蘭雋指了指燒得通紅的臉,“你不能亂親!”
荀錦一臉無辜:“我沒有亂親。”
蘭雋心跳混亂,彆過臉去:“總之!小時候我怎麼與你說的,都不算數!從現下開始,不準!”
“哦。”
“那……你若再惱了,我該怎麼哄你?”
荀錦期期艾艾地湊過去看她。
蘭雋囁嚅道:“我不是孩子了,不用哄。”
“小清臣。”荀錦順勢捧住她的臉,輕輕撫平她緊蹙的眉心,“那你答應我,往後都要歡歡喜喜的。”
荀錦的指腹很涼,卻軟軟的,碾過蘭雋的眉心時,像是拂過的三月春風,溫柔得像是在擦拭一件珍寶,透著一股淡淡的小心翼翼。
心跳越來越快,蘭雋不自然地提醒道:“再、再不走,天要亮了!”
“嗯!”荀錦沒有再與她糾纏,乾脆答話。
蘭雋也沒有再掙紮她的十指緊扣,就這樣任她牽著,去了倉庫,找了兩件黛青色的舊衣穿上。
兩人故意將鬢發揪亂,又尋了兩個簍子來,打扮成了早起趕海的村婦。蘭雋找了蓑衣來,披在了身上,遮住了背後的鴻影。荀錦也拿了件蓑衣披在身上,含笑看著蘭雋,一瞬陷入了失神。
腦海裡恍惚閃現幼時的一幕——
鏡心湖畔,十三歲的海山詠將蓑衣解下,當成油布,罩在了荀錦頭上。
雨絲如幕,很快便將整個鏡心湖打成了碎影。
雨水沿著海山詠的鬢角一路滑落,滴在了兩人腳下。
荀錦捏著袖角,不斷給她擦去雨水,心疼道:“你怎的隻顧遮我!”
“妙歌的身子可沒有我的身子硬朗!不妨事!”海山詠笑得燦爛,“幽山原的雨總是這樣,來得快,也去得快,等一會兒便放晴了。”
“萬一著涼,生病可難受了。”
“那……”
“嗯?”
“我若難受,妙歌可願給我呼呼。”
“呼呼?”
“就是……”
海山詠壯起了膽子,往荀錦那邊湊了湊,湊近她的額頭,吹了一口氣便急忙解釋:“阿娘說!呼呼就不難受了!從小到大!阿娘都這樣待我的!”
荀錦小臉通紅,低啞地應了一聲:“哦。”
彼時,雨幕如瀉,天地間一片朦朧。
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