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拽著溫敘秋的手衝他吐了個舌頭:“略~書呆子,誰稀罕你去!”
兩個活寶嬉笑吵鬨間,三人不知不覺回到清河鎮上,見有阿嬤早已焦急地候在鎮口,秦寧落落大方地行了個禮與二人道彆。
溫敘秋一手拎著奪回的米麵肉蛋,一手牽著阿月,再不耽擱,循著來路回了家。
“你說秦家那小子啊,”劉嬸小心翼翼取了一小撮米,倒入鍋中熬煮,邊擇菜邊聽阿月嘰嘰喳喳敘說今日的種種驚險,被溫敘秋憑空冒出來的繼父嚇了一跳,看到她安然無恙,才拍著胸脯回答問題。
“他是地主秦老爺家的小兒子,是原配夫人所出,那也是位端莊嫻雅的娘子,可惜紅顏命薄,生下兒子便撒手人寰,徒留無辜幼子,被扶正的妾室苛待了這些年。那小子也隨了他娘,是個溫和軟綿的性子,唉。”
溫敘秋回想起秦寧那年少老成的模樣,再想想他那大腹便便涼薄市儈的爹,心道難怪,一句口頭誇獎也值得他如此期待。
自己十歲時在做什麼呢?小學的年紀,父母寵愛,任性快活。念及上一世的幸福,再想想今日池邊周旋與衝動,溫敘秋不由地酸了眼眶,再如何冷靜,自己到底也隻是初涉世事罷了。
揉揉眼睛,她站起身來,揚起笑容走到土灶邊,接過劉嬸手中的菜葉道:“我來吧,您歇會兒。”
因著劉嬸急病未愈,她與阿月也許久不沾葷腥,儘管劉嬸萬分不舍,溫敘秋還是堅持切了半角肉來,肥肉先煉了油渣,把豬肉收起來,再把腥香的油渣聯合剩下的瘦肉細細剁了,一同摻在菜米粥裡熬煮了。
一揭蓋,小屋裡登時溢出一股子久違的濃香,饞得阿月在一旁激動地直跺腳,溫敘秋也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拿出粗製陶碗一滴不剩地分乾淨了,三人圍坐在灶火旁,難得享受了一頓久違的好粥。
吃罷飯,溫敘秋拿了竹簍,預備再上山去采點榆樹皮,剛提步跨出門檻,早前被抓破的傷口疼得她“嘶”了一聲。
阿月勾下頭微微撩起她的裙擺一看,猛地一驚:“姐姐你的腳踝!”
劉嬸也走了過來,一看她腿上血紅的三條抓痕,凝固的暗紅血珠被淨白的肌膚襯得觸目驚心,心疼地直抽氣,連忙取來灶火上的熱水,想要尋塊乾淨布帕替她擦拭傷口,然後在屋內尋了一圈,也沒個合適的東西。
“這可如何是好啊,天氣漸漸熱了去,若是傷口潰爛……”劉嬸急得團團轉,心急之下便要去扯身上的衣服,想要剪個布頭下來應急。
溫敘秋連忙阻止了她,放下自己的裙擺蓋住傷口,大咧咧地笑了下安撫兩人:“沒什麼大礙,血都凝住了不是?過幾日便好了,我不沾水。”
拉扯間,三人忽然聽得外頭有人急匆匆路過,似是趕著去何地,見到她們在門口站著,順口招呼了一聲:“哎,劉嬸子,南邊來了個赤腳醫生,聽說今日免費問診,你們去不去?”
阿月眼睛亮了起來。
村南口大榕樹下此刻熱鬨非凡。
村裡許久沒有什麼新鮮人物,口口相傳地一吆喝,鄉裡鄉親的就齊齊往這邊聚集過來,此刻把樹下的茅草棚子擠了個水泄不通。
溫敘秋帶著祖孫倆趕過來時,已經看不清人群裡是個什麼光景,隻聽得內裡有個響亮的吆喝聲,“免費問診咯!老幼婦孺,頭疼腦熱,皆可一看!”
阿月眼尖尋了塊平整的石頭,拉著一瘸一拐的溫敘秋和祖母過去坐下,耐心等候前麵的鄉親看完。
烈陽炫目,幸虧這顆榕樹綠冠遮天蔽日,擋去了午後的燥熱。喧囂的人群裡,隱約聽得一道低沉悅耳的聲音在細細囑托些什麼。
“脈沉而澀,乃血行不暢、瘀滯有阻之象,加之你肢體酸痛,麵色晦暗,應以活血化瘀為主,帶血行通暢後再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