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越走越遠的一抹白色身影,卷丹湊上去,不可置信的問,“柳廂小姐,你真的讓他走了?這郎君生得貌美,如今狼狽落魄卻也難掩非凡氣度,是世間難得的美人兒……原來,小姐當時說的話也隻是一時興起?”
眸光直勾勾凝視那抹消失在一片綠意中的白衣,柳廂嗤之以鼻,莞爾一笑,“我放他走不假,不過,他能不能回到那什麼百裡京就得看他自個兒的造化了。”
卷丹一頭霧水,“柳廂小姐,這是什麼意思?”
“他一介書生,能有本事一個人越過這些重巒疊嶂?他必會再一次與我們相遇,你信與不信?”
“小姐,你簡直是神機妙算啊!卷丹五體投地!”
“屆時,他還想跑,我可就不依他了。”
柳廂眯縫一下黑眸,俯身撿起擱在小溪旁的水囊,沉吟許久,終是沒有言語出什麼。
娘親曾言,想要得到什麼就要努力去爭取,不可躊躇困步,需得秉持內心所思所想,從一而終的爭取到底。如此堅持下去,一定能事事成功,順心如意。
今時今日,她仿佛發現了自己想要爭取什麼了。
蒼穹湛藍,長空如洗,雲層堆疊,陽光普照,不失為一絕佳的晴朗好天氣。
俞冠楚一路沿著小溪向下遊走去,他折了一隻木棍作拐杖,撐著虛弱的軀體一步步挪動,走累了便蹲下來捧一口溪水喝。
水珠自下頜滴落,重新濺入澄澈的水麵,不見蹤影。
看著水中憔悴狼狽的倒影,俞冠楚摸了摸腰部的硬物,感應到那東西還在,不由得長籲一口氣,他洗了把手,喃喃自語,“俞冠楚,你連這點小差事都作不好的話,有何顏麵覲見聖上?”
無人回答,唯有來去無形的山風一陣陣刮過,像抽人耳光似的疼痛。
俞冠楚看了眼天色,不敢延誤下山時間,也怕再遇見那群黑衣人,他忙不迭準備起身,與此同時,眸子裡閃了一絲鮮豔的糜爛顏色,驚得他一個趔趄。
清澈見底的溪水表麵不知何時浮出一根曲折蜿蜒的棍狀物體,前半部赤紅,後半部草綠,身上遍布大小不一的黑點,正徑直朝俞冠楚遊動而來!
是蛇!
不出意外理當是毒性不小的虎斑頸槽蛇!
俞冠楚出生於書香門第,府中書籍多如牛毛,他讀的類型也雜,曾在一本介紹毒蛇的畫本中見過此物。
魂飛魄散!
養尊處優的書生郎從未見過真正的毒蛇,此時已雙腿麻痹,緊張的腦子空白,好在他眼瞅著那蛇要襲擊過來,慌慌張張摸過一塊巨石,“砰”的砸向溪水裡。
那蛇一愣,在水麵浮浮沉沉緩了半天,隨即目標準確的再次窮追不舍。
俞冠楚不願坐以待斃,兩手麻利的撿石頭瘋狂的去砸那虎斑頸槽蛇,也不知是不是驚嚇過度激發出他的武力值,那條兩指粗的虎斑頸槽蛇竟被他數不勝數的大石塊丟得七葷八素,卡在一處石頭縫裡動彈不得。
不久之後,便被一塊塊鵝卵石壓的看不見蹤影。
俞冠楚連忙爬起來,跌跌撞撞朝樹林裡跑去,不料被一個破木頭墩狠狠地一絆,腳踝發出悶響,直接崴了腳,疼得他一跟頭摔倒在地。
心裡有著強烈的求生欲,俞冠楚寧願爬下山也不願意死在山上,天知道禍不單行,他好不容易爬進樹林,僅僅喘息一刻,赫然看見密林深處有一顆墨綠的眼眸,宛如鬼火一般飄在半空中。
俞冠楚從小喜文不喜武,身手爛到極致,又是家中獨生子,自是嬌縱慣了的富家子弟,何曾屢屢在外受此危險刺激?
他雖讀書讀的多,但也不是純純的書呆子一個,他自然明白那綠眼睛是什麼東西。
此時無聲勝有聲,他靠著一株大樹,有著視死如歸的破碎感。
等到那綠眼睛悄無聲息的撥動翠綠灌木叢,那黑黝皮肉,棕赭色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