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粗淺試探,薛雲推測賈太醫極有可能是趁著出宮購藥的機會偷偷將烏虞花毒帶進皇宮,但她如今還沒有能夠定罪的確鑿證據,除非她能在賈太醫或梅妃手上搜出剩餘的毒藥,或者讓賈太醫倒戈指認梅妃。
回到嘉延宮,薛雲發現主殿門口侯著幾個陌生麵孔的宮侍。
蓉香說柳昭儀喪子悲痛,惠妃娘娘今日專程來看望。
惠妃?薛雲心生疑慮,也走了進去。
她恭敬地向殿內二人依次行禮,發現柳昭儀的氣色竟然神奇地好轉了許多——自那夜流產過後,柳昭儀每日心煩意悶茶飯不思,每次薛雲去看望時她都麵容消瘦,精神也萎靡不振。此時她正安靜地傾聽著惠妃的開導,竟難能可貴地展露出些許笑顏。
看到她來,柳昭儀微笑著請她落座,惠妃也十分歡迎她的加入,繼續妙語連珠地講述著方才進行到一半的故事。聽了一個下午,薛雲漸漸明白柳昭儀是如何舒懷的了。
惠妃是個博學多識、又頗擅言辭的妙人,她看似在生動講述著古書裡的逸聞趣事,實則是引經據典地勸慰著柳昭儀走出傷痛。柳昭儀也是知書達理的世家閨秀,自然聽得明白她言下深意,便更加感動於她一番良苦用心。
末了,柳昭儀真摯說道:“惠妃姐姐,多謝你花心思來安慰我。從前我身懷龍嗣時,人人爭搶著踏破嘉延宮的門檻也要獻禮道賀,如今我身處低穀,也隻有你、還有雲妹妹還肯時不時地來陪我說說話了。”
惠妃柔和笑道:“我也是實在不忍看妹妹再勞心傷神下去,同為宮中姐妹,若能儘我綿薄之力幫妹妹走入陰霾,我也深感欣慰——對了,太醫給妹妹開的養身子的湯藥可按時喝著?”
柳昭儀身後的婢女菡心接過話:“奴才們每日都按照太醫的囑咐給主子煎藥,但......主子近來總是沒有胃口。”
蓉香也歎息道:“我家主子自小就最厭苦藥,如今卻要日日遭受這苦刑,奴婢看著都心疼。”
惠妃便佯怒道:“如今身子才是最要緊的,你們可不許再依著你家主子的小性了。菡心,就由你負責,務必每日看著柳妹妹按時進藥——記住這是本宮的命令,若有疏漏本宮拿你是問。”
柳昭儀含笑道:“惠妃姐姐,你就彆難為她們了,從前都是我自己任性。這樣,往後我聽姐姐的,一定乖乖喝藥?”
惠妃這才滿意,覆上她的手背:“柳妹妹,你放心,明日我便吩咐膳房送一批新鮮的糖霜蜜餞子,用蜜餞佐之就不必再擔心苦藥難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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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柳昭儀的身體日漸有起色,薛雲也跟著放下些心來。眼下最大的任務就是儘快查獲梅妃下毒的罪證。
但這僅憑她一個人的力量很難完成,這些天她有空沒空地試著喊了好幾次祁墨的名字,卻沒有得到絲毫反響——自從那日他帶她從冷宮一路“飛”回來後,她就再沒有見過他的蹤影了,她甚至忍不住懷疑他還在不在自己身邊。
某天傍晚,薛雲坐到床邊踢著靴子,沒報什麼期望地喊了聲,他卻忽然出現。
“祁墨!”她失而複得般驚喜地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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