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豈不是要……”
一想到他這堂堂男兒要和一群小娘子、孕婦、大娘等等……
一!起!祭!拜!
傅歧隻是想象那副樣子,就眼前一黑。
他收回自己的話行不行?!
***
上虞。
“誰求見?”
正在給兒子寫信的祝伯元抬起頭,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說誰?”
“鄞縣縣令梁山伯求見。”
那部曲不知道祝伯元為何如此吃驚,又重複了一遍。“說是‘祝小郎’在會稽學館的同窗。”
“又是那馬文才!”
祝伯元隻是一轉念,就明白了肯定是馬文才透露了自己女兒的行蹤以安梁山伯的心,眉間的皺紋頓時夾得更緊。
“他來乾什麼?”
和祝英樓不同,祝伯元對待庶人,比其子更加蔑然,莫說見,連搭理都不太想搭理。
“說是擔心好友的安危,心中放心不下,特地來訪友的。”祝家的部曲見莊主表情奇怪,低著頭又小聲說:“就他一人,並無隨從。”
“跟他說,英台好得很,讓他回去吧!”
祝伯元隨口敷衍著,繼續低下頭寫信。
他不太清楚自家女兒和這個梁山伯之間的同窗之情如何,在他心裡,自然是不希望未出嫁的女兒和一個庶人混在一起的。
祝伯元原本就對賀革竟然安排了一個庶人住進甲舍很有意見,若早些知道,他根本就不會讓女兒繼續在會稽學館就讀,也因此對賀革的處事之風有了些微詞。
所以當馬文才和孔笙、魏坤等人“訪友”時,他可以允許,但梁山伯來,他根本不想讓女兒知道這件事。
可惜祝伯元低估了梁山伯的心智和手段。
“你怎麼還不走?”
見那部曲遲遲沒有離開,祝伯元奇怪地抬起頭,又問。
部曲猶豫了一會兒,開了口。
“莊主,那梁山伯說,他知道‘小郎君’的秘密,若不讓他見到小郎君一麵,他便將這個秘密公布與會稽。”
既然已經說了,他也就越說越是流利。
“他還說,他來時已經做好了準備,若莊主要因此殺他滅口,隻要三天內他沒有回去,這件事立刻就會張榜在鄞縣縣衙前!”
“什麼秘密?”
祝伯元大怒,“他竟然敢威脅我祝家莊?!”
“莊主,他畢竟和小郎一起在會稽學館中讀書,知道了些什麼也很正常,畢竟小郎是……”
部曲欲言又止。
“更何況,現在不少人都知道少主親去丹陽迎接小郎回上虞了,如果這時候被人發現小郎就在上虞,之前的遮掩就全部前功儘棄,還是……”
“好一個梁山伯!我留他一條命,他反倒不知道感恩,還在算計英台?!”
祝伯元聽到部曲的勸誡,不怒反笑。
“他不是要見嗎?好,我讓他見!”
他丟下筆。
“你去找兩個人,將那梁山伯綁了送去屠宰場,若明早起來他還能動,就給他洗漱一番,讓他去見英台。”
祝伯元冷著臉。
這處彆院也是一座莊園,莊裡養著牲畜以供肉食,那屠宰場便是殺豬宰羊肢解清理的地方。
尋常書生,莫說留一夜,就是看上一時片刻,嚇也嚇死了。
部曲眼中露出同情之色。
“對了,就算見麵,也不得讓兩人單獨相見,庶人沒有和士人同席的道理,讓英台隔著屏風見他,由祝阿大帶人在屋子裡看著。”
祝伯元吩咐。
“是,莊主。”
那部曲得了令,頓了頓,又問。
“那關於‘小郎君’的秘密……”
“秘密?什麼秘密?”
祝伯元冷笑了聲。
“我不殺他也會有人殺他,一個將死之人,擔心他知道什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