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滿春沒有直接回答陶醉，反而朝王語笙遞了一個眼神，後者見狀了然於心，輕輕離去，離開之前不忘將藏書閣大門關上。
如今隻剩下三人，場麵瞬間變得安靜下來。
陶醉依舊保持著作揖行禮，生怕惹惱了這位前輩，不敢有任何其他動作。
倒是周倩似有察覺，學著陶醉剛才的話語，清脆的嗓音在靜謐藏書閣當中顯得極為動聽。
“晚輩周倩，跟著陶醉哥，見過老先生前輩！”
少女顯然是沒有如此正式過，就連彎腰的模樣都顯得異常生硬。
“......”
場麵依舊還是靜悄悄，但好像沒有之前那麼死寂。
陶醉甚至感知到老人嘴角微微上揚，臉上的冰山仿佛融化一般。
“坐！”
陶醉看向不遠處的兩個蒲團，牽著周倩，老老實實的坐下。
比起陶醉，李滿春似乎更喜歡與周倩這個小姑娘交談，
“小姑娘，你幾歲啦？”
周倩先是“看”了一眼陶醉，發現青年並沒有什麼特彆舉動，這才慢慢鬆下心弦，老老實實道：“我八歲哩！”
李滿春點了點頭：“那正好是上學的年紀，那你愛讀書嗎？”
周倩聞言，低下頭，有些泄氣道：“家裡窮，想讀書但沒讀過書！”
“哦？那挺可惜的！”李滿春不悲不喜道。
少女眼前的世界一片漆黑，但也知道麵前的老人，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厲害郎中，自己能否重見光明，全都需要依仗這個老人。
剛記事時，阿娘不是沒有帶過自己去看過郎中。
胡州鎮所有郎中她都去見過，那些人不是尋脈問診，便是探查自己的雙眸。
雖都無計可施，但起碼這些郎中的手段是有的。
可現在，麵前的這個老人有關自己眼疾問題，一概不問，隻是一味的詢問學習。
這令少女一些底氣不足，生怕自己無藥可醫，讓陶醉大老遠帶自己前來，最後卻得到失望的結局。
念及至此，少女緊閉雙眼，仿佛鼓起最大的勇氣，顫聲道：
“李前輩，小倩這雙眼，治不好便治不好了吧，您不用委婉，直接跟我說就好，彆看我年紀小，但看的郎中可多啦，能扛得住！”
說罷，少女擺出一副昂首挺胸，悍然不畏生死的模樣！
此言一出，不光是陶醉，就連見慣大風大浪的李滿春都微微一愣。
陶醉先反應過，摸了摸少女的腦袋，安撫道：“李前輩修為高深，神通廣大，一定可以治好小倩的！”
“可是...”周倩語氣已經哽咽，此時此刻，年幼的少女想起了曾經數次大失所望的結局，
“老先生他不說小倩能不能治，而是轉移到讀書上，小倩雖然愚笨，但也知道這就代表老先生也束手無策了，
嗚嗚...陶醉哥，對不起，小倩讓你白跑一趟...”
少女這一哭，讓這位江湖聞風喪膽的儒衫老人，硬是愣了半天，說不出話。
出身書院的他，說是讀過萬卷書也不為過，滿肚子的墨水更是超乎想象。
隻是此時此刻，卻不知如何作答。
要知道安慰哭泣的小姑娘，他也是生平第一次，
“誰說無藥可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