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突發狀況(2 / 2)

金閨嬌嬈 塗山氏 11209 字 2024-03-09

阿金掀開一個眼皮,看了阿珍一眼,這才懶洋洋地撐起身子,坐了起來,“你那個嘴巴都能掛油瓶了,這副表情且收一收吧,被有心人看去,往老夫人那兒告一狀,我們都有的苦頭吃。”

“奴婢就是想不通,老夫人為何總是要和姑娘你過不去?”

“我看,她是和自己過不去。”阿金無奈地說了這麼一句,在阿珍的協助下收拾得當之後,便往東廂房的大門口走去。剛走了沒幾步,她忽然轉過頭來看向阿珍道:“今日姑爺幾時回來?”

“若是如往常的時辰,怕是還要再過一兩個時辰”,阿珍眨了眨眼睛,如是說道。

“一兩個時辰啊……”阿金仰天長歎,琢磨了好一會兒,才看向阿珍道:“那你就站在宋府門口等著好了。”

“啊?”阿珍愣了一下,隨即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待到阿金跟著那丫鬟離開了以後,她也趕緊往宋府大門口疾步走去。隻不過,她的目的地並不是宋府門口,而是皇宮門口。

阿金跟在丫鬟身後走著,一路無話。丫鬟走在前邊,偶爾會側過臉去偷偷打量阿金的動靜。見她目不斜視,又心慌意亂地回過頭去。小丫鬟的這些小動作,阿金並不是沒有看到,隻是不想深究罷了。

眼見著已經到了老夫人院落門前,丫鬟畢恭畢敬地站到一旁低垂著頭,“大少夫人,到了。”

阿金不慌不忙地向前行了幾步,經過那丫鬟時特意站在她麵前,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瞧。隻見那丫鬟的頭越垂越低,實在是避無可避了,阿金才輕聲開口道:“我記得你叫做曉月,對吧?”

曉月沒想到阿金能記著她的名字,一時之間有些驚慌失措,又有些疑惑,“是,承蒙大少夫人還記著奴婢的名諱……”

“自然是要記得的,伺候在老夫人身邊的,除了李嬤嬤,便隻有你了。聽說你是自進宋府開始就一直跟在老夫人身邊伺候的?可見,也是個心思細膩的妙人。”阿金繼續柔聲細語地對曉月稱讚道。

曉月不知道阿金這是鬨得哪一出,隻得笑著應聲,“大少夫人,您折煞奴婢了……老夫人在佛堂的早課應該已經結束有一段時間了,大少夫人還是快些進去吧,莫要老夫人久等了。”

“曉月,本夫人剛說你是個通透的人呢”,阿金笑眯眯地瞧著她,沒有半點要進去的意思,“現在才是個什麼時辰?老夫人平日裡去佛堂念經,一進去就是一個時辰。現下,應該還有半刻的時間才會出來。你這麼著急讓我進去,我猜,是因為老夫人今日裡是沒做早課的吧?那我就奇怪了,這是為何?難道是專門為了等我?”

“大少夫人,您就彆難為奴婢了……”曉月麵有難色,平日裡她與阿金接觸得不多。今日剛打交道,才發現這大少夫人原來是如此難纏的主兒。她萬分糾結地低著頭,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阿金看了看她,又若有所思地瞧了瞧通往花廳的那條小徑,轉身便打算離開。曉月一怔,也顧不得主仆尊卑,連忙上前拉住了阿金的衣袖,“大少夫人,您這是要上哪兒去?”

“突然想起來,有個重要的事情還沒有處理。”阿金莞爾一笑。

曉月聞言,趕忙抓緊了她的袖子,“大少夫人,您,您都已經到這院門口了,進去坐一坐,陪老夫人說說話,用不了多少時辰的。”

阿金眉毛一挑,見對方千方百計地挽留自己,更是篤定其中有詐,她剛想要再說些什麼,李嬤嬤忽然就出現在了二人麵前,“大少夫人,老夫人已經在屋裡久候多時了。請您跟老奴一起進去吧。”

阿金側過身子來看向李嬤嬤,曉月也在此時將她的衣袖給鬆開了,“李嬤嬤稍等,我這就過來。”

說著,她便徑直向李嬤嬤走去,曉月見狀,也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連忙跟在阿金身後一起走進了老夫人的院落。阿金被兩個奴婢一前一後地夾在中間走在小徑上,此時春光正好,老夫人院子裡的花也開了不少。可是三人步履匆匆,並沒有要停下來欣賞一番的興致。

“大少夫人,請”,直到來到花廳門前,李嬤嬤這才站定身子,將門簾一掀,語氣恭敬地向阿金說道。阿金打量了她一眼,卻並未從她身上看到半點敬重的意思。那說話的神態,反倒是有幾分不容置喙的意思。

阿金笑了笑,也未說些什麼,提裙跨過了門檻。剛一進花廳,就瞧見莊曉夢正坐在老夫人身邊。老夫人慈愛地握著曉夢的手,臉上泛著的笑意,在瞧見阿金的時候,明顯淡了不少。

“你來了”,老夫人淡淡看了阿金一眼,如是說道。

“是。”阿金笑著應道,見老夫人沒有讓她入座的意思,便一直站在原地,等著她發話。

宋老夫人神情複雜地看著阿金,也不知道心裡在盤算著什麼。莊曉夢見二人突然之間就沉默了下來,連忙出聲打了個圓場,“祖母,嫂子還站著呢。”

“瞧我這記性。沈氏,你先入座吧。來人啊,給大少夫人沏茶。”

聽了宋老夫人的話,阿金又是一笑。先是給宋老夫人行了個禮,方才走到一旁的客座上坐下。此後,她便一直目不斜視地坐在那兒,不論宋老夫人與莊曉夢之間的互動如何頻繁親昵,她都跟沒事人一樣。她就像是一個旁觀者,靜靜地看著這不屬於她的人間百態,嬉笑怒罵,仿佛一切都與她無關。

反倒是宋老夫人,自己想著要故意冷落沈氏半個時辰,最後時間還沒到,自己卻被她這事不關己的態度給氣著了。

“沈氏。”

對於宋老夫人的突然點名,阿金有些意外。她將手中端著的茶盞輕輕放下,這才站起身子來看向宋老夫人道:“老夫人?”

“今日找你過來,也沒有彆的事。正好這杏林苑裡的王醫正過來給老身把脈,老身便自作主張,想請王醫正也給你把個脈。你意下如何?”

阿金愣了一下,不知道宋老夫人這是唱哪出。她先是看了莊曉夢一眼,卻見對方麵色又紅又白,看上去異常尷尬為難的樣子,就更覺得疑惑了,“老夫人,妾身身子很好,並無病痛啊。”

“給你把脈,隻是以防萬一,並非是因為你身子有病痛”,宋老夫人有些不耐地回應道。心想這沈氏平常看起來那麼精明周到,怎麼在這件事情上如此不開竅。

這般想著,她便向李嬤嬤點了點頭,沒有再去過問阿金的意思。阿金回頭看了一眼轉身離開的李嬤嬤,知道她這是去請王醫正了。她回過頭來,再次看向宋老夫人,“老夫人,您說以防萬一,是什麼意思?”

宋老夫人沒有答她的話,而是繼續拉著莊曉夢的手,溫柔地拍了拍,並道:“待會兒讓王醫正先給你把把脈。”

“是。”莊曉夢羞澀地應了一聲,她本就是內向的性子,現下被宋老夫人這麼一說,臉色更是緋紅。

阿金微微皺著眉頭瞧著莊曉夢的神色,忽然恍然大悟。正在此時,王醫正也提著藥箱走進了花廳裡,“給老夫人請安了。”

“王醫正。”阿金退到一邊,屈膝向王醫正行了個禮。

“王醫正,勞煩你了。給我這兩個孫媳婦都把個脈。”宋老夫人見王醫正來了,一邊笑眯眯地說著,一邊在李嬤嬤的攙扶下站了起來走到一邊,讓出位置來給王醫正坐下。

王醫正向宋老夫人拱了拱手,這才提著藥箱走到主位上,將診脈需要用到的東西一一擺在小桌上之後,又向莊曉夢說道:“這位夫人,老夫現下幫您診脈,還請這位夫人伸出右手來。”

“勞煩王醫正了。”莊曉夢說罷,聽話地將纖細的手腕輕輕放在小巧的軟墊上。

王醫正將兩指搭在其手上,探了一會兒脈象,便站起身來向宋老夫人及莊曉夢拱手道:“恭喜老夫人,恭喜這位少夫人,此為喜脈。胎兒已經一月有餘了。現下胎象穩固得很,不用太過緊張。”

“好,好。有勞王醫正了,有勞”,宋老夫人連連道謝,幾乎忘記了還有一個人的存在。直到她無意識地一瞥,才突然想起來今兒還有一件正事,“還請王醫正再替老身這大孫媳婦把個脈。”

王醫正轉過頭來,看了阿金一眼,沒有多想便同意了,“大少夫人,請到這邊來。”

阿金微微頷首,麵上看起來雲淡風輕,心裡卻有些忐忑。她很清楚現下自己是什麼狀況,若是被這位王醫正知曉並告知宋老夫人,那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她一步步向花廳的主位走去,腳步輕盈,心中卻無比沉重。就在她以為自己這次鐵定是逃不過去了的時候,宋文禹突然掀開了門簾闖了進來。

“文禹,你這慌慌張張,是做什麼?”宋文禹的出現,完全是在宋老夫人的計劃之外。瞧著宋文禹氣喘籲籲的模樣,宋老夫人便皺緊了眉頭。哪怕當初宋文禹與孟一荻情投意合,也未曾見過他如此慌張的模樣。

“剛下了朝回來,就發現阿金不在東廂房。我一路問,才找到祖母這兒來。”宋文禹一邊說著,一邊走到阿金身邊,握住他的手。他手掌的溫度如此溫暖,讓阿金有些發冷的身子不禁微微一顫。

阿金仰著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然眼中就積滿了淚水。她望著他笑了笑,硬是將淚水逼了回去。宋文禹微微蹙眉瞧著她這一副委屈的模樣,抬起頭來看向宋老夫人道:“祖母,我和阿金還有些事情要商量,孫子鬥膽,就先將人給領走了。”

宋文禹的一番話,還是給宋老夫人留了些顏麵的。縱然如此,也多少駁了老夫人的麵子。宋老夫人麵色不善地點了點頭,沒有橫加阻攔。

“謝謝祖母。”宋文禹向宋老夫人道謝之後,拉著阿金就往花廳外走去。

宋老夫人恨鐵不成鋼地看向二人離開的身影,正想著該如何安撫王醫正,卻見對方早已經將藥箱收拾好了拎在手裡,臉上未見任何不快,“老夫人,那在下就此告辭了。”

“有勞了。”宋老夫人連忙應道,並叫李嬤嬤將王醫正領了出去。

“祖母,大哥和嫂子感情如此深厚,您也不必如此操心了。”莊曉夢雖然心地純良,到底也是大戶人家出來的,今日宋老夫人的用意,她也總算是揣摩出來了。

眼見著宋老夫人大病初愈就如此操心子嗣的事情,她於心不忍,便勸慰了這麼幾句,暗地裡也是在為阿金說好話。宋老夫人聽了,心中鬱結並未解開,她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看向莊曉夢道:“你不懂你這個大哥。莫說你,現下我也已經看不懂他了。”

在她的認識裡,宋文禹應該是一個泰山崩於前也臨危不亂的人。可是在剛才那一瞬間,她卻瞧見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他。原來,這個從來不見有任何慌亂之色的男人,也可以衝冠一怒為紅顏。

“到底還是年輕人啊……”宋老夫人喃喃念道,轉身坐回到了軟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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