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是你的錯呢?該做的你都做了,該問的也都問了,當時你說回去問海棠糕的做法,是騙我的吧,你一定是去問她到底有何難處,可她還是沒告訴你對麼?阿九還同我說,許姐姐受傷那夜,你為她念了一夜的經。我們已經儘全力了,尤其是你。”
胡碟伸手點在春二眉心,失笑道:“知我者,春二姑娘也。”
那笑容之下,是掩飾不了的惆悵。她歎了口氣,道:“你真的這麼想麼?”
春二抬頭,不明所以。
“你真的覺得,我們已經儘了全力,這一切的發生無法阻止麼?你真的覺得,隻是儘了全力,就夠了麼?真的可以用這樣的說法,就掩蓋內心的苦痛和傷悲麼?”
胡碟一雙清澈幽靜的眼看著春二,是在問她,也是在問自己。
胡碟在夢中不願醒來,就是因為回答不了那個問題,她其實從無要渡眾生這樣遠大的誌向,她隻是想救下身邊的每一個人,隻是一直失敗。
許梅香的事突然告訴她,也許是她錯了,也許是她錯了。但錯在哪兒?她回答不了,所以在夢的那場清淨之地逃避著。
她聽見春二的詰問,拚了命要醒來,就是想哪怕不知道答案,至少承認自己的想法真的錯了。
春二眼淚又掉下來:“我就知道,你和我們想的一樣,隻是我實在不知,如何能救下她,是不是我太不中用了?”
胡碟拍拍她的肩:“我也不知。但我知道,如果下次再遇見一樣的人,絕不會再讓她逃走了。”
春二破涕為笑:“你說得像抓犯人似的。”
“許姑娘被賣的事,你知曉了吧?”
春二點點頭:“知曉的。”
“你從前可有聽聞過呢?”
春二抿著唇,有些為難,言辭躲閃道:“應該沒有吧。”
胡碟並未追究她的遮掩,隻是道:“這事我從前很少聽聞,許是因為從小住在山裡,沒什麼機會聽說。”
說到這裡,她突然有種強烈的感覺,她好像真的活得有些遠離塵世,許多江湖事知之甚少,而女子之事又是最隱晦最不會被端到台麵上的,是故很少聽聞。
“我確實疏忽,以為許姑娘和大部分女子一樣,是因為嫌寡婦名聲難聽才不願意承認洪盛死亡,可是我們確實見過她恨洪盛入骨的,這就有些矛盾。當時沒想到,她不是不想反抗,而是有自己的反抗方式。”
“當當”
窗戶被敲響,隨後傳來謝明乾的聲音:“敏理,你醒了?”
“進來吧。”胡碟道,“你們幾個恐怕連我這屋子的大門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吧,每次都隻知道走窗戶。”
謝明乾推開窗跳進來:“你終於醒了,你昏了有四五日了,我們都擔心著呢。”
胡碟道:“沒事了,死不了。”
謝明乾道:“你若死了,我也跟著死,我大仇未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