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杜夫子就是杜峰?(2 / 2)

“吳三多!”江嘉桐在後麵跺腳。

羅書呐呐地想開口。

江嘉桐一把扯住他的袖子,“你不會也是家裡有事吧?我不管,咱們都住在城東,一定要先送我和程姐姐回去!”

羅書麵上發窘,蔫蔫閉了嘴。

程清可以斥責江嘉桐硬將她和吳三多湊作堆,卻不好阻止她自個非要纏著羅書。

隻得收拾好東西,向眾人道彆離去。

江嘉桐便拉著羅書跟了上去。

此時便隻剩下唐大公子和紀子期幾人了。

紀子期邊收拾東西邊道:“唐大公子,你有事先走吧!我們人多,不礙事的!”

“我正好要去城西那邊的鋪頭對對賬,順路而已!”

紀子期便不再多語。

收拾好東西後,唐大公子很自然地接過紀子期手中的琴。

紀子期初初楞了一下。後一想,他一大男人,看著一個隨行的弱女子背著個琴,不幫忙拿一下,確實有點說不過去。

心中便釋然了。

跟著身後的蘇謹言眼光在二人身上移來移去,總覺得有些奇怪。

隻是他才十二,男孩子又晚熟些,除了奇怪,也想不到什麼彆的理由。

不過身為女孩子的小雨,此時看著在一起很般配的二人,倒是心中有些明了了。

於是她便纏著蘇謹言與小風,不讓他們上前打擾唐大公子與紀子期。

兩人除了一年多前有過幾次不太友善的接觸外,在棋林學院裡,基本無交流。

一時便有些冷場。

總不能就這樣光走路不說話吧?唐大公子先開了口:“子期,那時候我誤會你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

紀子期想起自己曾經的潑辣樣,有些不好意思:“當時那銀子沒砸傷你吧?”

“傷倒沒傷,不過紅腫了幾個月。被吳三多嘲笑好久,笑話我也有今日!”

紀子期嗬嗬陪笑兩聲,想起吳三多和程清的事情,好奇道:“吳三多和程清是怎麼回事?”

唐大公子便將二人的糾葛說了一遍。

紀子期笑出聲,“這吳三多,也太早熟了吧?他爹也夠有趣的,不怪兒子早熟,反怪兒子追不到人丟臉!”

唐大公子眼角瞟到她的笑臉,眸中帶上了一絲暖意,麵上更加柔和:“你不覺得吳三多過於風流嗎?”

“他呀,”紀子期想起吳三多麵對程清時手足無措時的樣子,“裝模作樣,狐假虎威而已!”

唐大公子大感意外,想不到她竟犀利如此,一眼看穿吳三多的本質!

越是想著,麵上神色越是溫柔。

迎著夕陽,兩人的影子投射在地上,留下長長的一道陰影,一高一矮,時而分開,時而糾纏在一起。

女的婀娜,男的雄偉,從後麵看上去,無論身姿儀態,說不出的登對!

小雨看著二人的背影,越看越滿意。

於是,慢慢地,就越落越後了。

可她看著滿意,在有些人的眼裡看來,那就是相當刺眼不舒服了。

遠處不知何時出現的杜夫子,雙手環胸,嘴角帶著殘酷的冷意,眯著眼冷冷看著二人。

那眼光似火,恨不得將紀子期身邊人灼燒;那眼光似劍,恨不得將紀子期身邊人斬成千萬段。

杜夫子咬牙切齒:好你個紀子期!

走到蘇府門前時,紀子期與唐大公子告彆,回轉身才發現蘇謹言三人還未到。

唐大公子不好久留,便道聲“明日學院見”,先行離去了。

紀子期便留在門前等三人。

她無聊地抱著琴左晃右晃,那動作落入外人眼中,就像是剛與情郎告彆的小娘子,內心還殘留著興奮不已,而不自覺的舉動。

左等右等還不見三人,紀子期便想著琴放在門房處,轉回頭去接他們。

一轉身,便撞入了一雙深沉莫測的眼裡。

“杜夫子?”紀子期驚呼出聲,“您怎麼這裡?”

杜夫子一張臉拉得老長,仿佛結著冰,聲音也明顯非常不高興,像吃了火藥一般,“本夫子為什麼不能在這裡?”

被嗆聲的紀子期莫名所以,心想這杜夫子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對勁,說話怎麼這麼衝?

她想著自己還有事,便道:“學生還有事在身,杜夫子您自便,學生就不相陪了!”

她伸手便想去敲門,卻被伸出來的一隻關節分明的大手用力握住。

那隻小麥色大手,背上青筋微突,手指纖長有力,指甲呈自然的健康粉紅色,與她白晳的手形成鮮明又耀眼的對比。

紀子期猛地想甩開,“杜夫子!”

杜夫子緊緊握住,不肯鬆開,雙眼冒著火,“怎麼,本夫子剛剛見你與唐宋一路聊得很開心,為何一見本夫子,就說自己有事?”

“我家少爺和弟妹還在後麵呢!我想去接他們!”紀子期不知他為何會如此,隻得實話實說。

杜夫子火氣更甚,帶著不易察覺的危險,“剛剛一路都沒將他們放在心上,否則怎會到現在才發現三人沒跟上?”

紀子期語塞,好像也是!剛跟唐大公子一路聊,確實也忘記了看看蘇謹言他們。

但你怎麼會知道?這跟你又有什麼關係?

紀子期不欲與他辯解,“杜夫子,這是學生的事情,學生自會解決!”

做錯了事,還敢跟他橫?

杜夫子越發惱火,冷笑兩聲,抓著她手的那隻臂膀略一用力,將紀子期拉進自己。

抱著琴的紀子期站立不穩,向前兩步直直倒入杜夫子懷中。

然後一轉眼,後背便被抵在了門上。

這什麼情況?

紀子期有發蒙,抱著琴的手不敢鬆開。

杜夫子低頭看著擋在二人中間的琴,微微皺眉。

紀子期咬咬唇,疑惑道:“杜,杜夫子?”

離得這麼近,她能聞到他身上有股好聞的男子氣息,但並沒有酒味。

沒喝酒,沒醉,這是發什麼神經?

雪白小巧的貝齒深深地隱入下唇,白的更白,紅的更紅。

杜夫子的眼光更加幽深,曾經香甜的味道在記憶中蘇醒過來。

他幾乎是不受控製的,向那抹嫣紅靠近。

看著越來越近的放大的俊臉,紀子期慌亂不已。

她用力掙紮,想推開杜夫子。

杜夫子卻悠地放開她,後退兩步,又伸手勾住她下巴,拇指在她唇上快速輾轉一抹,然後收回了手。

指尖的薄繭與嬌軟的紅唇相遇,那輕微的刺痛感,勾起紀子期極力想要忘卻的記憶。

她不自覺地伸手捂住嘴。

杜夫子輕笑出聲,麵上神色恢複正常,“本夫子剛見你唇上沾了些東西,想離近點看清楚些!這一近看,果然如此!”

隻露出半張臉的紀子期瞪著眼,當我是小孩子嗎?有臟東西,你可以直接說啊!做那種惹人誤會的動作是什麼意思?

此時蘇謹言三人已快到蘇府,遠遠看到一陌生男子,蘇謹言有些奇怪,問道:“子期,這是誰?”

紀子期放下手,深吸兩口氣,極力將剛才那一幕抹去。

然後神色平靜如常,“這是學院裡的射禦代課夫子,杜夫子,恰好有事經過這裡。”

又轉向杜夫子,眼睛向著他的方向,卻是掠過他看向他身後,“這是蘇府小少爺蘇謹言!”

卻不向他介紹小雨小風。

杜夫子麵上輕笑,心中暗哼一聲,這隻沒爪子的小貓咪!

他朝著蘇謹言三人一點頭,轉身離去。

這月的月考除了藝之外,射禦終於過關了,雖然是踩著乙下的擦邊線。

不過紀子期已經相當滿意了,這射禦的功夫以後隻會越來越好,不是嗎?

趁著月考後可以沐休兩日,紀子期打算帶小雨小風再去一次春末遊。

這次的主要目的是遊玩,紀子期打算準備再充足一些,比如買個風箏什麼的,綁在自行車前麵邊騎邊放,也還蠻有趣味的。

老鷹給蘇謹言,小雞給小風,美人頭像給小雨……

紀子期看到旁邊一個畫著鐘馗頭像的風箏,那雙眼圓瞪,滿臉的胡子,讓她忽然憶起大胡子將軍杜峰。

真是見鬼了!紀子期燙手似地將它扔到一邊。

這店家真奇怪,竟在風箏上畫這些,一個大黑頭在天空飄,也不擔心會嚇哭小孩子!

紀子期給自己買了一個普通的蝴蝶形風箏。

在旁邊小吃店買甜食的蘇謹言摸摸荷包,發現沒帶銀子,“小雨,我忘帶銀子了,你有帶嗎?”

小雨摸摸袖子,手一攤,“我也忘帶了!”

於是蘇謹言大喊,“子期,子期,我忘記帶銀子了,快過來付賬!”

正在挑選紅豆糕的一十幾歲少年,聽到喚“子期”的聲音,忙左右尋找,卻沒看到熟悉的身影。

緊接著,一個身材高挑麵容紅潤的少女,抱著幾個大風箏從門口走了進來。

秀眉高鼻,臉頰纖細,越看越覺得熟悉。

紀子期無奈道:“少爺!小點聲!我聽到了!”

那聲音雖與記憶中有些差彆,可那語調那神情,明明就那麼相似!

他跳到紀子期身邊,狐疑喚道:“子期?紀子期?”

紀子期聽到熟悉的聲音,扭轉頭。

眼前的人僅管已長高了不少,但那麵容紀子期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她驚訝出聲:“杜康哥?”

杜康又激動又不敢相信:“紀子期,真的是你?可是,可是,你,你什麼時候變成了女人?”

紀子期生怕他說出在軍營的事,忙阻止他:“杜康哥,你先在這等一會,我馬上過來找你!”

蘇謹言三人也聽到杜康那句“什麼時候變成了女人”那話,正想問個明白。

紀子期走過來,先開了口:“這是我在鄉下的朋友,當時認識的時候穿著男裝,所以他一直以為我是男子!”

原來如此!小雨恍然大悟。

紀子期將手中的風箏遞到小雨懷中,“少爺,小雨,小風,你們先在這裡等著!我跟那位朋友先聊兩句再過來!”

三人點點頭。

紀子期便帶著杜康向外走去,直到一處人流少時才停了下來。

杜康還沉浸在“紀子期什麼時候變成了女人”的事實中不能自拔。

“杜康哥,我當初女扮男裝去天涼是逼不得已,具體原因我卻不能與你明說。

不過,我弟妹均以為那幾個月,是在鄉下養病,你是我在鄉下認識的朋友。所以還請杜康哥代為保密!”

紀子期簡單說明緣由,又對著杜康問道:“杜康哥,你怎麼會來天順了?”

杜康的思緒還停留在天涼,他想著與紀子期勾肩搭背的情形,想著帶她去紅帳的事情,想著懷疑自家少爺對她好,還擔心他喜歡男子的事情!

莫非少爺那時候就已經知道了紀子期是女子的事情?

那我做的那些事,不是在阻擋少爺的姻緣嗎?

回京後,我還讓杜喜找了個未開苞的青樓名妓,脫光光放在少爺床上!

天啦!我都乾了些什麼?

難怪少爺罰我在京城洗了一個月的馬房!

杜康欲哭無淚,為自已的後知後覺悲哀。

紀子期看著杜康精彩萬分的臉,莫非他被自己是女人的事實給嚇傻了?沒那麼誇張吧?

“杜康哥,杜康哥!”

杜康哭著一張臉,望向紀子期,“子期,我做了一件很大的錯事!”

“什麼錯事?”紀子期不解。

“你之前不是跟我說少爺不近女色,說不定是有隱疾,建議我找個女人給他試試嗎?

去年年末少爺回京城後,我便慫恿杜喜,從青樓找了個未開苞的清伶,脫光送到了少爺床上!”

杜康的表情好似真的要哭出來一般,“難怪少爺不疼我了,還罰我洗了一個月的馬房!”

紀子期無奈地翻翻白眼,我現在是女子身份了,不是以前扮成男人的紀子期。

你在我麵前說什麼隱疾,開苞,脫光光,真的好麼?

紀子期不想與他討論關於杜峰的隱疾之事,轉向她關心的話題,“那個,杜康哥,你為何會來天順?”

“因為少爺來了啊!”

杜峰也來了?紀子期心頭止不住一陣狂跳,“你家少爺,什麼時候來的?”

“來了一個月了!”

杜康剛還沮喪的臉突然展顏色,然後伸出手,朝不遠處不知站了多久的男子揮手,“少爺!小的在這!”

紀子期不由自主地轉過身,卻看到不遠處站著的、雙手環胸、看似慵懶實則危險的杜夫子。

紀子期隻覺得額頭突突地跳。

身邊的杜康已朝杜夫子的方向跑了過去,“少爺,小的碰到子期了!天涼的紀子期!”

紀子期隻覺得有東西在她腦袋裡爆炸開了。

她全身冰涼,四肢僵硬。

什麼,杜夫子就是杜峰?

不對,杜峰就是杜夫子?

啊!紀子期你個笨蛋,這有區彆嗎?

她隻覺得呼吸驟停,一揚臉對上杜夫子侵略的眼,杜峰似笑非笑的神情與眼前的杜夫子重疊了。

然後,她腿一抬,跑掉了。

杜峰雙眼一眯,氣笑了:紀子期,你能跑到哪裡去?

跑回紀園的紀子期,完全忘記了還在糕點鋪等著她付錢拎走的三人。

不顧大白天的,鞋子一脫,鑽進被子裡,像條蠶一樣,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杜峰是杜夫子?杜夫子是杜峰?

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她都沒有認出來?

紀子期懊惱地用頭直撞床板。

紀子期你個笨蛋,你說你什麼眼神?什麼眼神?

不就是剃光了一臉胡子嗎?有那麼大差彆嗎?

誰叫你平時一見他就發怵,恨不得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這下出糗了吧!

可是,關我什麼事?

被強吻的人是我,明明知道我是紀子期,故意不相認的是他!

而且,我為什麼要躲?

我不是應該上前去踹他兩腳,指著他大罵“色狼”嗎?

紀子期想著想著,這火氣就上來了!

對啊,我又沒錯,我躲什麼躲?

“姐!在嗎?哪裡不舒服?”門外傳來小雨叩叩的敲門聲。

噢,小雨!

糟!把蘇謹言小雨小風拉在小食鋪了。

“在!我沒事!”

紀子期趕忙掀開被子,可被子剛被她踢來踢去,裹來裹去的折騰得太厲害,纏在一起一時竟無法打開。

“姐!杜夫子來了,你要不要去見一見?”

杜峰來了?憑什麼?

啊,不,為什麼?

“杜…夫子為何會來蘇府?”紀子期的動作立馬僵硬,這時才發覺自己喉嚨有些乾涸。

“姐你剛剛出去後好久沒回來,少爺就出來找你,然後碰到了杜夫子。

杜夫子說剛遇到你,你說不舒服先回府了,少爺於是向杜夫子借了銀兩,付了糕點錢,杜夫子就一起來了蘇府!”

剛剛還想著不是自己錯不應該躲的紀子期,停止下床的動作,立馬躺回床上,“小雨,姐剛發覺有點頭痛,就不去謹園了,你幫我跟少爺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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