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氣憤不已,“你確定那匹馬是被人下了藥神智不清?”
讚普尊點點頭,“在下敢拿性命擔保!”
如月道:“那那匹馬現在何處?”
讚普尊道:“那匹馬被製住後沒多久,就口吐白沫倒地而亡,在下命人將它帶回了馬場,想著明日找大夫驗上一驗。”
如月咬牙切齒,“賊子實在太可恨!”
“如月姑娘,這事你明日同王後說說,在下猜測,這事多半還是衝著王後去的!”劉禦醫給他上的藥裡,怕他痛得睡不著,用了些安眠作用的藥,讚普尊勉強支撐著說完,眼皮已是沉得不行了。
如月瞧他模樣,原本有心想多陪他一會,如今也隻好告辭了,“我知道了!那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
“謝如月姑娘。”讚普尊實在支撐不住,說完這句後,頭一歪,昏睡了過去。
如月細心地替他蓋好被子,默默看了幾眼他青白的臉,麵上神情悲痛又心疼,歎了幾口氣,然後離開了。
第二日早膳後,掌珠從如月口中,知曉了讚普尊受傷的事和受傷的原由。
還沒來得及細問,讚普尊身邊的阿中又過來了。
這一次卻是讚普尊特意讓他過來的。
原來昨晚有三家玉工廠遭受了陌生人的襲擊,毀壞了裡麵的玉器不說,還重傷了幾名玉雕匠人,以及其中一名商行老板。
一大早,那商行老板便將此事告知了讚普尊,讚普尊與昨日他受傷之事一結合,覺得這事定有蹊蹺,怕比他以為的還要嚴重,立馬派了阿中過來,將事情告訴了掌珠。
舞馬與血玉之事才過去兩個多月,又有人來專門針對馬戲班子和玉工廠?這次是三大家族一起?還是被西烈墨奪了鹽與鐵開采權的呼延家?
掌珠皺皺眉,“本宮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如月還未反映過來,一旁的如安已經出聲了,“王後,此事還是儘快告之大王,由大王出麵處理好一些。”
掌珠點頭道:“如安你說的沒錯,這件事隻怕還是會牽扯到三大家族,現在本宮確實不宜直接出麵。而且此事必須儘快給讚普尊和玉工廠的人一個交代,還有最關鍵的一點是,還不知道對方會不會繼續有下一步的舉動!”
掌珠說到了這,停頓了一下,“如安,你去通知阿玉,讓她派些人手到各玉工廠看著。如月,你去讓宮嬤嬤準備點點心,本宮等會親自去見大王,將此事告訴他。”
“是!”如安如玉齊聲道。
正在禦書房辦公的西烈墨,聽到他的王後居然親自帶著點心來看他,整個人一下子樂傻了。
他忙將正與他討論正事的兩位大臣,找了個理由趕出去後,然後正襟危坐,裝出一副正在嚴肅處理政務的樣子。
掌珠進來時,便是看到西烈墨眉頭微蹙的神情,似乎正在為不知如何解決某事而發愁,她有些猶豫地喚了一聲,“大王!”
西烈墨抬起頭,表情還是十分嚴肅,“王後前來可有要事?”
“妾身是不是打擾大王了?”掌珠小心翼翼道。
“沒事!”西烈墨繃住表情,招手道:“過來本王這邊。”
掌珠不疑有他,端著點心盤子走近了他的龍案,看到西烈墨用手按著太陽穴,好似十分勞累,忍不住走近道:“妾身來幫大王按摩一下,舒緩疲勞可好?”
還未靠近,手臂突然被人扯住,然後被一股大力一拉,整個人倒入了一個溫暖結實的懷抱。
“大王!”掌珠不禁驚呼,抬眼一看,正對上西烈墨戲謔的雙眸。
看來剛剛是在耍她來著!掌珠動怒,想從他懷中坐起,卻被他摟著腰用力一提,整個人如孩童般,坐在了他的腿上。
除了在寢殿外,兩人從未在彆的地方如此親密過!
掌珠的臉驀地紅了,掙紮著要落地,西烈墨強行按住她,聲音嘶啞,“阿姝,彆動!”
隻是這小小的摩擦,身下的男子身體已變得僵硬。
掌珠一想到這裡是神聖的禦書房,每日處理的都是國家大事,關乎著整個西羌的民生與命運,整個人都不好了,“大王,這裡是禦書房!請放開妾身!”
“本王知曉,又沒外人在,怕什麼?”西烈墨滿不在乎。
掌珠瞪他,“大王,就算沒人在,有些行為也是對這禦書房的褻瀆!”
西烈墨無賴道:“什麼行為?本王可什麼也沒做!隻不過是這禦書房裡,沒有讓王後坐得舒適的椅子,特意貢獻了本王的龍腿而已!”
然後對著掌珠邪魅一笑,“阿姝,你可是想做些什麼了?本王倒不介意的!”
說著撅著嘴就要往上湊,掌珠連忙伸手擋住他,急道:“大王,妾身來是有正事的。”
“讓本王調節一下心情,更有動力解決朝政,也是正事!”西烈墨拉開她的手,不管不顧就要吻上去。
“大王!馬戲班子和玉工廠昨日都受到了攻擊,不知今日是否還會繼續。”掌珠擋不住他,隻得快速將想說的話說出。
西烈墨撅著的嘴慢慢恢複原狀,麵上換上了另一副神情,“阿姝,說詳細點。”
掌珠便將昨日讚普尊受傷的原委,以及幾家玉工廠受襲之事,從頭至尾細細說了一遍。
她邊說邊想下地,哪知身後的男子聽得認真,手卻攬住她的腰身,怎麼也不肯鬆開。
聽完後,西烈墨淡淡道:“阿姝,這事我派人去處理,你莫要操心了。”
“謝大王,那妾身不打擾大王處理政事,妾身就先行告退了。”掌珠用力掰開放在她腰間的手。
西烈墨哪會輕易如她的願,他的王後嫁來西羌這麼久,還是第一次來禦書房看他,怎麼也得留點念想才行。
他鬆開了一隻手,就在掌珠以為馬上就可以離開時,那隻手卻突然探到她腦後,固定住她後腦勺,而後身後男子的唇,霸道地吻了上來。
“這是禦…”書房兩個字變成了嗚嗚聲,火熱的唇進入她的禁地,拚命糾纏著她的小舌,逼迫她與他共舞。
掌珠哪是他的對手,很快就不得不放棄了掙紮。
隻是親吻自然無法滿足此時的西烈墨,他的手在兩人意亂情迷之際,悄悄探了進去。
等到渾身酥麻,喉間忍不住發出細碎的呻吟聲時,掌珠才突然間意識到,這裡不是她的太和殿,而是西烈墨的禦書房。
她按住西烈墨還欲繼續的手,斷斷續續道:“大王,妾身,這副模樣出去,定會讓人笑話的。求您,不要繼續了!”
那語氣裡甚至帶上了一絲祈求,原本不願停下的西烈墨突然間就停了下來了。
這樣的掌珠,是他最不願意見到的。他的王後,不管何時何地,都應該如先前那般驕傲目空一切才是!
他親吻一下她唇瓣,低聲道:“阿姝,以後莫要用這種語氣同我說話!你是黎國長公主,你是本王的王後,這世上沒有你不能做的事!”
掌珠幾乎要被那話裡的柔情淹沒,她確實什麼事都可以做,除了拒絕他這件事之外。
掌珠不恥下問,“那以後妾身該如何拒絕大王您的不當行為呢?”
這小丫頭,西烈墨磨磨牙,用他對她的好來對付他?沒門!
“本王對王後做的事,都是天經地義的,哪有不當?”西烈墨立馬換了一副嘴臉。
呸!她就知道,這個男人純粹是哄哄她而已!
掌珠咬牙站起身,整整儀容後,屈膝行了個禮,“大王,妾身先告退了!”
西烈墨朝她一揮手,笑得放蕩,“王後,好好待在太和殿等本王回去!”
掌珠麵孔微轉裝作看不見,離開了禦書房。
西烈墨盯著掌珠離去時誘人的背影,一手撫摸著下巴,雙眸微眯,然後在心裡謀劃著,日後無論如何也得讓他的王後,同他在這書房裡歡好一番才是。
待掌珠的身影完全消失,書房門關上後,西烈墨麵上的放蕩神情才收斂起來,立馬變回了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
“阿從!”
門外的阿從應聲而入,“主子!”
西烈墨沉聲下令:“將連大將軍秘密請進宮來!”
“是!”
連芷若的阿爹原連大將軍在西羌與黎國議和後,被提升為了連大元帥,現在的連大將軍是連芷若的大哥。
連大元帥因一年多前大敗給杜峰後,生了一場重病,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如今連府以及連家軍的事情,基本都由他的長子連大將軍在處理。
西烈墨將連大將軍召進宮來,便是想讓他派兵喬裝打扮,駐守在那些玉工廠附近。
目前馬戲班子受襲以及玉工廠之事,還不知曉是三大家族的誰指使的,但既然對方采用如此簡單粗暴的法子,西烈墨決定用同樣的方法回敬。
反正現在邊境平和,無仗可打,那些個兵痞子們估計正鬨心得很,那就讓他們好好借此機會玩耍一番。
馬戲班子的事情,西烈墨派出了連絕私下與那些商人聯係,暗中觀察一切可疑的人。
與三大家族的明爭暗鬥既然早就開始了,自然沒有理由在這個時候停下來。
無論如何,這次也要揪出幕後主使!狠狠咬上一口!
——
玉工廠受到襲擊,玉器店倒是一切正常,畢竟玉工廠的位置較偏一些,而玉器店是在市集中心。
玉器店雖沒事,但各店掌櫃個個愁眉苦臉。
為啥?因為前幾日第一次上店的那些個玉器玉飾品,早已搶購一空了。
而且他們還接了不少訂單,收了不少訂金,在與玉工廠確定好日子後,給客人確定了取貨的日子。
如今幾家玉工廠被迫停工,不知何時才能開業,這到手的銀子沒了不說,倒賠銀子給客人不說,失了信譽,以後可就難立足了啊!
可老板也受了傷,這苦處沒法訴,掌櫃的隻好將苦水往肚子裡咽。
早上無精打采地一打開門,門外排了一長溜的人,將掌櫃的嚇了一跳。
還以為是有人要鬨事,正準備關上門,排在最前麵的那人已露出了笑臉,“掌櫃的,前天那尊玉佛還在嗎?”
“賣,賣了。”伸手不打笑臉人,掌櫃猶豫了一下,停住了關門的手,答了他的話。
“賣了?”那人神色明顯十分失望,而後又道:“那什麼時候還會有?”
這是要買玉的吧!掌櫃聽他言語,定下心來,“這個不好說!”
那人急道:“掌櫃的,五個月後是我祖母六十壽辰,她老人家信佛,那玉佛定會十分合她心意!那日我有急事在身,沒來得及買。
昨兒個事情一處理好,今一大早就在這店外守著了。我為幫祖母選合她老人家心意的壽禮,已尋找了近半年了。掌櫃的,您可一定要幫幫忙!”
不是他不想幫,是實在沒辦法啊!掌櫃的有些心痛道:“這位客倌,咱這店開門做生意,哪有將生意往外趕的事情?隻是這玉工廠前天被人鬨事,被逼停了工,具體什麼時候開工,在下也在等大老板通知!在下這裡還欠下了不少單子啊!”
“那可如何是好?”那人更急了。
掌櫃的兩手一攤,表示他也沒辦法處理。
那人思考片刻,似下了決心,“要不這樣,掌櫃的,我照樣先下訂,若三個月後還是沒法交貨,你隻將訂金還我就成,賠償什麼的,我也不要了!掌櫃您看如何?”
這麼好的事情,精明的掌櫃怎會不應下?
忙不迭收下訂金,寫下單據送走了這位客人後,開始接待後麵的那些人。
那些人全是先前看過玉器玉飾品的,有的是當時有事沒來得及買,有的是一時嫌貴,想再考慮一下,有的是當時銀子沒帶夠,今日派了府中管事過來買。
總之那一長溜的人,都是來買玉的。
掌櫃的將先前同第一個客人說的那番話,不停重複了一遍又一遍,有不少人做出了同第一個客人一樣的選擇,若在他們能接受的最後時間內還是不能交貨,退還訂金就好了。
也有一些說要回去同主家再商量的,或說再考慮考慮的,掌櫃笑容滿麵地送走了所有的人,然後將今天的情形,全部如實地報給了大老板,即開辦馬戲班子的第一批商人。
如此受歡迎的,不隻是一家,而是幾乎所有售賣從玉工廠出來的玉器玉飾品的店子。
若這樣耽擱下去,不知會損失多少生意?幾個商人一合計,又將此消息告訴了讚普尊,想讓他問問上麵的想法。
掌珠知曉西烈墨已派連家軍偽裝成普通人,在玉工廠附近活動,便讓如月通知那些人,讓玉工廠立馬開工。
若再有人去搗蛋,正好可以抓個正著。
既然上麵的人都說可以開工,說明要麼是抓到了犯人,要麼是有了完美的對策。
幾個商人將工廠裡工人的月銀提升了五成,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一些原本擔心的工人,在巨大的誘惑下,終於去開了工。
又過了兩日,喬裝打扮的連家軍,果然抓到了幾夥意圖偷偷破壞玉工廠的人。
同時,連絕這邊,也在馬戲班子的配合下,抓到了裡麵的內鬼。
幾天的嚴刑逼供,那些人通通認了罪,並供出了幕後指使他們的人,順著那幾個指使他們與他們接頭的人,終於查到了西烈墨想要追究的人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