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記憶(2 / 2)

我和亡夫他哥 彆來月 5828 字 2024-05-30

屋內,沈晏如對著銅鏡褪去殘破的衣衫,她屈著指節往後頸一勾,解開最裡的心衣。鏡中衣物就此滑落,冷白月色勾勒出如凝脂的雪膚,姣好的身形蒙上薄紗,露出赤丨裸身處道道傷痕。

未著寸縷的身處漸涼,她翹著指尖,勉強沾起點點藥膏塗抹在身上。不一會兒,手指便疼痛起來。

沈晏如側過身,對鏡瞧著後肩,那縱橫於蝴蝶骨處的長疤格外顯眼,從頸處到蝴蝶骨下側,極為猙獰。

她記得,後背這道長長的刀傷是家中禍事那夜留下的,隻是如何受的傷,她已不記清了。依稀記得因她受了傷,無力逃跑,當時那道背影護著她與敵手久久纏鬥,時時陷於危險邊緣。

沈晏如瞄了眼疤痕旁還有著磕碰留下的淤青,她伸著指尖,怎麼也夠不著上藥。

無人伺候,確實不便。

她自小在家中養得金貴,仆從成群,所食所用皆是上乘,待遇絲毫不比富貴人家的女兒差。

如今屈居這樣荒廢的院子,她也早已接受。

總比無家可歸的好。

沈晏如時時想,她的命被謝珣救起後,就不再是她自己的。

所以日子再怎麼難捱,過得再清苦,她也要還謝珣的恩情,為他守寡。

謝珣。

她無聲咬著這兩個字的字音,心頭似有千鈞重。

謝讓臨走前,沈晏如相問謝珣的屍身如今安置在何處。

他隻告知她,白日午膳後他會派人接她前去,其餘的未再多言。

待沈晏如穿好衣裳,收整好案上的藥罐時,曉風院來了一位年邁的仆從。是沈晏如初來乍到謝府時,為她悉心打理一切的錢嬤嬤。

沈晏如對此暗自猜著,這應當也是謝讓的安排。

有了嬤嬤幫襯,清洗傷口,沐浴更衣,沈晏如始才稍舒坦了些。

至入榻,錢嬤嬤挽著簾幔,一麵對沈晏如道:“主母記掛著您,特意把我安排到了曉風院。這院子啊,從前是國公爺懲罰尚是年少的大公子所用,所以一切從簡。”

沈晏如不由得一怔。

錢嬤嬤竟是謝母殷清思派來的?

“主母也是愛子心切,二公子出了事後,他的院子被封鎖了起來,不許任何人進去,生怕碰壞一點二公子生前之物,便隻能委屈您了。”

……

沈晏如聽著,那話中裡外不過是謝珣出事後,有關於她沈晏如的去留,謝父與殷清思各執一詞。最後二者爭執不下,采取了折中之法,她才暫且入住了曉風院。

謝府上這些錯綜複雜的關係,沈晏如也無心探知,眼下她最想知曉有關於謝珣之死的真相。

她不能讓謝珣死得不明不白。

天色熹微時,雲開雪霽。

靈堂被火燒毀,謝珣屍身被轉移,沈晏如未再前去守靈。

及午膳後,沈晏如在曉風院等候謝讓派人而至。她慣常挽著喪髻,鬢綴白花,身著素衣,又一時望著不遠處的衣桁出了神。

那上麵掛著謝讓的玄青外袍。

昨夜未將衣袍歸還於他,沈晏如想著,畢竟自己穿了他的衣袍,理應洗淨歸還。

但問題是,她不會浣衣。

那衣袍用料昂貴,其上的繡線複雜,還有極纖薄的玄雲紗作襯,如何不會洗壞又能洗得乾淨,她一概不懂。

思忖之時,屋外傳來錢嬤嬤的喝止。

“你們要做什麼?”

雜亂的腳步聲踏過積雪,衣飾抖動的聲響陣陣。

沈晏如粗略估摸著,外麵來的人不少。

緊接著是一聲冷哼,來人說話頤指氣使,拖長的語調稍顯刺耳:“錢嬤嬤,你是二公子身邊的。按理,二公子故去,你應由老爺重新分配主子,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使喚你,莫要自降身份。”

沈晏如頓時明了此人話中之意。

錢嬤嬤不是她沈晏如的仆從,不應守在這曉風院。想來錢嬤嬤聽從殷清思的調配至此,還沒來得及在府內管家處登記,否則對方不會這般理直氣壯。

隻聽錢嬤嬤說道:“二公子是我的主子,二少夫人,自然也是我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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