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酸澀不已,我終究還是傷害了他。
我慌亂站起身,垂眸不看他的模樣,隻說:“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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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稱病告假三日沒有去上朝,父皇自然是氣壞了,但也不曾把我叫去訓話。
我細細想了三日,猶然覺得,舟兒隻能成為我的太子妃。我若養他當外室,舟兒肯,我也不肯,如此行徑,我這太子不當也罷。若他當我的妾室,寵妾滅妻也是遲早的事情,他日我若登上皇位,中宮皇後自然也容不下他。
如今是我與父皇彼此試探底線的時候,走錯一步我都會失去舟兒。
周慶鬆與左知言每日來請安,一概叫我打發走了。第三日的時候,我見了周慶鬆,倒也沒說什麼,隻與他喝了一盞茶,體體麵麵送他離開,他走時豁然鬆了口氣,想必也不會再牽扯進左知言這堆爛攤子裡。
左知言一夜之間丟了東宮的差事,又與林戶院院史割席,這皇城裡多的是拜高踩低,自不必我去奚落他,他必然能得到教訓。
休息了三日後我去上朝,又恢複成原本的態度,父皇見了我亦是從前模樣,半點不見變化。
這月裡我克製著不去見舟兒,一則我近來實在心情壓抑,怕見了他反倒令他擔心,二則父皇已然知道了我與舟兒的事情,在我試探清楚父皇的底線前,還是低調一點為好。
左知言連續求見一整個月,我不肯見他,他便請李叢傳話,說他已經知道錯了,再也不會與人相看。
我啞然失笑,忽然覺得他甚是可憐。
當日他自視甚高,誤以為我心悅他,便矯揉造作來撩撥我,我不過詐他一回,他便慌不擇路去納了姨娘,如今我要打壓他,他又以為我對他癡心不忘求而不得。
我當年怎會有眼無珠覺得他聰慧過人,連累我如今聲名狼藉,又害舟兒受苦多年。
北辰開府那一日,我疲憊不堪去赴宴,臨下車時,有侍衛抱了盆薄荷過來,說道:“小公子今日來赴宴,未有帶請柬,方才被公孫侍郎趕走,這盆薄荷落下了,三殿下得知後已經請公孫侍郎去追人,應是還不曾走遠。”
我無奈道:“這小子到哪兒都得鬨出點動靜,薄荷擺去我書房,不必還給他了。”
我下了馬車,正欲往裡走,卻見左知言精神憔悴向我走來,神態愁苦道:“下官參見殿下。”
我沉下臉道:“你怎麼來了?”
左知言苦澀道:“三殿下請下官來的。”
這趙北辰!真是喜歡挑事!
我抬步往裡走,左知言即刻追了上來,焦急說道:“殿下,就算是死,您也得讓我說幾句遺言。”
我厲聲道:“這是北辰的開府宴,說話有點分寸,你既然想死得明白,我必然會給你機會!”
我甩袖離去,徑直走入殿內,在主位上落座。
左知言不再言語,遲疑半晌緩步跟了上來。
趙念安今日倒是來得早,趴在桌子上悶悶吃糕點,見我進來,站起身問道:“太子哥哥,北辰搞什麼名堂,怎麼隻請這麼些人?”
我收起些怒氣,笑了笑說:“彆管他,你吃你的。”
我剛坐下沒多久,就見趙北辰攜著舟兒進來,叫他坐在末席座位。
舟兒今日穿了身豆青色的衣裳,攥著手溫溫諾諾的樣子,雖看不清麵容,隻遠遠看一眼也覺得可愛極了。
趙北辰走至我身旁坐下,又舉起酒杯,慷慨激昂侃侃而談,趙念安打著哈欠窩在椅子裡,目光訥訥看著他。
我這兩個弟弟出生隻差三天,性格卻是天差地彆,安兒內斂沉靜,略顯嬌氣,北辰張揚刁鑽,性格豪邁,兩人渾身上下找不出半點相似之處。
開席之後陸續有人來敬酒,我一邊敷衍著,一邊盯著舟兒看,見他身旁坐著萬常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