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氣得狠狠拍了下桌子,他左知言踩著我過河,我念在十幾年情誼的份上已然繞過了他,他竟敢欺辱行舟,我放在心尖上捧著的人,平時低聲下氣哄著都怕哄不好,他怎麼敢!他怎麼敢!
李叢連忙換了熱茶來,安撫我道:“殿下消消氣,喝口熱茶消消氣。”
我深吸了幾口氣,倒扣了信不再往下看,端起茶盞喝了口茶,緩了緩怒氣才又拿起信繼續看。
寫了三四頁自己的瑣事,寫了幾行左知言,又寫了半頁家裡的事情,信裡未寫左無涯半字不好,還請夏九州寫信鼓勵左百川科考。
左無涯這般薄待他,他半句抱怨都沒有,他這般心地善良,左無涯當真是瞎了眼了。
我翻過一頁,又寫趙北辰,他與趙北辰倒是要好,密密麻麻寫了兩三頁,寫他活潑可愛,寫他聰明伶俐,寫他平易近人,又寫他機靈睿智,總之哪裡都好,簡直好的沒了邊。
這封信當真看得我千滋百味,卻沒有一點高興,他滿心滿眼隻有夏九州,雞零狗碎的事情全部都要告訴他,他如今又喜歡趙北辰,從頭到腳從裡到外都喜歡,我與他親生兄弟,都不知道他竟有這般好。
這信還有七八頁,再看下去怕是要氣得吐血。
我忍耐著怒氣又翻過一頁,卻突然見他寫道:“近來我惹惱了太子殿下,已許久不曾見過他,你從前總說我喜歡他,我自己也想不明白,可北辰竟也這般說我,我緣何會喜歡他?他對我不屑一顧,又凶巴巴的,想來我與其他人也無甚不同,見他光鮮亮麗,見他高貴雍容,見他英俊瀟灑,便對他心生喜歡,這般也算不上什麼喜歡,是我膚淺又鄙薄,抱著非分之想,覬覦著天上的月亮。”
灼燒感遊向四肢百骸,我拿著信紙的手止不住顫抖,那輕薄的信紙自我手中滑落,我恍然回神連忙抓住,定了定心神又讀了一遍。
他喜歡我!他竟是喜歡我!
我渾身上下都在發燙,異常熱烈的澎湃感充斥著我的胸膛。
他又寫:“北辰說我總提那四十大板,皆因我與太子殿下之間並無其他可說,他確實聰明睿智,一下子說中了我的心事,他還說我想太子殿下,我自然是想他,隻是也未必有他說的那麼想,從前在家裡,二哥時常要誇他,把他誇得天上有地下無,好似是什麼小神仙一般,五歲時候我第一次見到了他,那時候他穿一件花青色的衣裳,眾星拱月一般站在那裡,似是威風極了,我坐在書堂最後一排,夫子說什麼我也聽不明白,總是偷偷看著他的背影,一看就是兩個月,小時候不懂事,所以才喜歡他,如今我已經不怎麼喜歡他了,北辰說得對,我不過是癡人說夢罷了。”
我逐字逐句細細地讀,後麵七八頁竟全部是寫我,寫他如何不喜歡我,又寫他如何膚淺不堪,卻又寫我英俊,寫我溫柔,寫我每一次與他見麵時穿什麼衣裳,寫我每一次如何與他不歡而散,寫我什麼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