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麵露難色看了我一眼,溫溫說道:“他讀書讀不出來,以後養家也是困難,不如當個赤子衣食無憂。”
姨娘苦苦哀求,母親扯出自己的衣袖,板了板臉說:“行了,此事還沒定下來,不過是老夫人有這個想法罷了,日後再說吧,你身子骨也不好,與其想這些,不如好好看顧身體。”
母親甩下姨娘離去,姨娘忍耐了許久,勉強忍住了眼淚,哽咽道:“舟兒,是不是嚇到你了?”
我搖搖頭,疑惑問道:“母親,為何當赤子不好?”
姨娘將我摟進懷裡,歎了口氣道:“你若是身份貴重,為人正室,娘家有人依靠,自然是好,如若不然,今後就得看許多人臉色度日,色衰愛弛,又無兒無女,多半都是晚景淒涼。”
我不明所以,隻覺得手上的傷口逐漸疼痛。
姨娘緊緊扣著我的肩膀,哽聲道:“你答應阿娘,一定把書讀出來,一定不要為人赤子。”
我似懂非懂點了點頭,隻覺得姨娘此刻的表情痛苦極了,那般聲淚俱下的模樣深深刻進了我的腦海中。
“孩兒一定好好讀書。”我伸出手擦了擦姨娘臉上的淚珠子,“姨娘彆哭了。”
姨娘點了點頭,又將我緊緊抱住。
太子選伴讀隻三月期,一晃眼已經過了兩個月,我暗自發誓定會在餘下的一個月裡努力讀書,不再叫姨娘流眼淚了。
翌日清晨,我隨兩位兄長上了馬車,左知言依舊在生氣,一路上都惡狠狠瞪著我,我被他看得發毛,努力把脖子縮起來,不去看他猙獰的表情。
臨下馬車的時候,左知言坐著不動,催促我先行,我連忙往外走,站在車架上等著侍從將我抱下馬車。
侍從看我一眼,露出怪異的笑臉,我正納悶,突然感覺背後有人推了我一把,我一個前傾從馬車上摔了下去,腦袋狠狠磕在地上。
我疼得齜牙咧嘴,眼冒金星,忍不住眼裡泛起了淚花,淚眼朦朧間看見左知言站在馬車上睥睨著我,嘴角勾著得逞的笑容。
太子不知從哪裡走過來,見我摔了個狗吃屎,嗤笑一聲,搖搖頭道:“還真是個傻子。”
我慢吞吞坐起身,咬著嘴唇不敢嚎哭,隻小聲地啜泣著,腦袋上突然流出汩汩鮮血,淌了我半邊臉。
太子似是吃了一驚,掏出一塊淺藍色的帕子遞給我,麵色古怪道:“擦擦吧。”
他身旁侍從道:“殿下,他好像傷得很嚴重,要不要請太醫過來看看?”
太子點了點頭,隨口答應,然後與左知言一並進了翰林府。
我還未來得及奮進讀書,就被送回了家。
迷迷糊糊睡了大半天,醒來已是黃昏,父親正坐在床前笑看著我,摸了摸我的臉道:“舟兒長大了些,反而調皮了,怎麼總是磕著傷著?”
我委屈地眼圈發紅,咬著嘴唇卻不敢哭。
父親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