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豈不是違背誓約?
主君若知曉了,會很失望吧。
“怎麼了?”平蕪把碗筷洗了,坐到阿玖身邊。
阿玖皺著一張小臉,“平蕪姐姐怎麼知道我有心事?很明顯嗎?”
平蕪看了一眼阿玖麵前吃了一半的飯碗,莞爾道:“今天阿玖胃口不佳,確實很明顯呢。”
阿玖悶悶的抱著自己腦袋。
“沒胃口就不要強行吃,我領你出去走走。”
平蕪挽著阿玖臂彎,拔蘿卜似的將她拖到院子裡。兩人坐在花台邊,平蕪一邊給阿玖梳理頭發,一邊說:“太夫人最近指派額外的活兒,你是為此煩惱嗎?若是的話,我可以幫你一起做。”
阿玖露出訝然的神情,連連擺手,“不用不用,不是因為這個啦。”
不過,她也是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對哦,姐姐不說我還沒覺得,太夫人沒有給姐姐派活兒嗎?”
平蕪給阿玖梳了個簡單的雙丫髻,搖頭道:“沒有。”
見她仍然糊裡糊塗,平蕪直截了當地說:“你是主君的房裡人,自然和我們不一樣,老太太那是考校你呢。”
“不過你也彆擔心,老太太看似嚴苛,心地是很好的,加上隻有主君這麼一個孫兒,老太太自然多關心些。”
平蕪往後挪了下,滿意地觀賞自己給阿玖梳的頭發,如愛撫小貓咪一樣,揉揉阿玖的腦袋。
隨後溫聲說:“主君的阿娘很早仙逝,主君也因此留下陰影,畏高畏火,是老太太每晚帶著主君睡覺。那時候苻氏掌控玉京,拿玉京、吳郡等地的顯族開刀,大爺忙得焦頭爛額,無力撫養主君,是老太太盯著主君讀書,陪著主君解悶。”
“後來苻氏伏誅,主君身子還沒好就去現場觀刑。還年少的主君一言不發地看奸佞人頭落地,對老太太說自己要快快強大,不能再讓家族陷入被動境地。老太太聽了多欣慰啊,既愛重主君,又心疼他小小年紀便懂這些道理。”
“現如今老太太對你盯得牢些,或是挑你的錯,也請你多多理解她老人家,不要惱,也不要為此跟主君置氣。”
阿玖認真地聽完這一番話,久久沒有言語。
原來主君並非從小就那麼厲害,而是像小苗一樣,一點點長起來,才會有眾人看到的那麼茁壯。
“等一下,”阿玖忽然問:“姐姐剛才是說主君畏高畏火是因為前大夫人?”
平蕪點頭,語氣中不乏惋惜,“那是一場意外,高樓起了大火,前大夫人領主君看煙花,逃避不及,葬身火海,而主君也險些從高樓墜落。”
這樁舊事很少被提及,平蕪也是因為自小在裴府長大才知道內情。今日說起,她仿佛還能憶起當年的白幡,以及主君因為吸入煙塵而傷了脾肺,不得不日日服那些苦藥,靜養家中。
聽到這裡,阿玖不自覺屏住呼吸,心都揪起來,又驚又愧,她幾乎不作他想,拔足去找主君。
此時裴延剛陪祖母用完午食,才說了會兒話老太太便打了哈欠要午歇,裴延也就回自己房間。
這外衫才褪了一半,房門就被砰一下推開。
“主君——”
聽見阿玖話音裡的哭腔,裴延手一頓,等不及她繞進來,自己直接從屏風一側出去,與她撞了個滿懷。
阿玖再次撞到鼻尖。
本來鼻子就酸酸的,這下眼淚直接迸濺。她不管不顧地淌著淚,抽噎道:“主君,阿玖錯了,阿玖好壞——”
裴延一頭霧水,困意徹底被驅散。
還未等他開口相問,阿玖撲通一聲跪下,抱著他腿邊哭邊說:“我拿您畏高來開玩笑,還胡說八道不自量力要做您的眼,我太不是人了嗚嗚嗚…主君您罰我吧,把我的月錢罰光光,或者罰我三天不吃飯,好叫我長長記性……”
一想到山頂上自己得意洋洋的嘴臉,阿玖就恨不得以頭搶地,重新來過。
主君待她那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