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2 / 2)

駕鶴乘鸞 燃楚竹 3944 字 2024-05-29

小唐氏的心在滴血,嘴唇微顫,幾度欲言又止。這錢是阿鸞賺的,縱然花的大手大腳,她也不好以長輩自居進行說教。

畢竟,就算買了新白米餘下的錢,也比她往常自己來集上賣糖賺的多。

“大伯母,不要擔心,這一鬥新白米雖然隻夠家裡吃三日……”

“十日!熬粥喝配野菜和黑糠團子,能頂十日!”

小唐氏節省慣了,無法接受這樣好的一鬥白米,三天就給霍霍乾淨了。

“保守點算,一個成年人每天吃半斤米,咱家八口人,一日消耗四斤米。農活繁重極耗體力,一鬥米也就夠吃三天的。”

楚鸞一臉認真地跟小唐氏計算家裡的口糧問題,“孩子正是長身體的年紀,整日饑餓會抵抗力下降,所以三妮兒經常腹瀉,大頭膚色過於蒼白看著像營養性貧血,二頭駝背得厲害像是佝僂病;三叔母身子一天重似一天,不吃飽甚至會小產難產;祖母就更不用說了,幾十年的藥罐子,嘴若不壯點兒如何扛得住。”

小唐氏聽她如此為家裡人打算,眼眶紅了:“我何嘗不知道家裡人都需要吃飽肚子,但,每日半斤口糧太多了。”

楚鸞道:“哪裡多,一斤米都不嫌多。”

沒油水,光吃糧,彆說是半斤米了,就是一二斤米蒸熟莊稼人也能毫無壓力的吃下肚。她記得醫院看大門的保安老爺爺說過,他少年時在農村起早貪黑乾活兒能吃一臉盆的飯。

“阿鸞,吃了上頓可就沒下頓了……”

“三日後家裡吃完了這一鬥米,咱還能掙更多的錢買更多的白米!”

楚鸞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大伯母您彆忘了,曹押司夫婦還在咱們這兒下了白糖訂單呢。”

小唐氏依然愁眉不展,心裡惦記著家中債務:“話是沒錯,可婆婆的藥錢都賒了三回了,一直欠著朱郎中沒還呢。”

楚鸞肅然問道:“賒欠了多少?”

朱郎中是一位鄉村赤腳遊醫,附近幾個村子的村民,都常找他看病。

此人醫術高不高暫且不論,他的醫德聲望很高,若是治好了地主鄉紳,主家封一個鼓囊囊的大紅包他會笑納;若是治好了農民,給幾十個銅錢,他神態自若收下;若是碰上了窮到極致的病患,他也接受醫藥費賒欠,且沒有時限從不催逼,什麼時候窮人手頭寬裕了,什麼時候拿錢還他便了。

小唐氏道:“前後幾個月共賒了七十文。公爹去世後,婆婆傷心過度幾度暈死過去,是朱郎中過來給灌了湯藥才救下的。”

楚鸞頷首道:“咱們把賒欠的醫藥費給還上,再買些禮物登門致謝,方不失了人情。”

小唐氏愣住:“禮物?朱郎中名聲在外,窮人賒欠醫藥費,也從不收利息的。咱們家眼下也是捉襟見肘,把七十文醫藥費補上後餘錢不多了,再買禮物恐怕……”

“他收不收是他的事,送不送是我們的事。錢用完了可以再掙。他幾次三番救了祖母的命,又體諒窮苦人難處不索逼,算是咱家的恩人了。”

楚鸞知曉大伯母不容易,精打細算是人之常情,但不論古今,人情往來這一塊都不可廢,“常言道,恩有重報。多多少少得有所表示。”

小唐氏恍惚間,仿佛從大侄女身上看到了夫君的影子。

楚家長子,是個八麵玲瓏的男人,從不得罪人與鄰裡相睦,村裡就沒有說他一句不好的。被拉壯丁去北方打韃子之前,夫君就是家裡的頂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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