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關修煉的最後一天,子時時分,風銘如常開始修煉,起初並無異狀。可當“風雪鍛骨訣”運轉時,雙掌心、雙腳心、頭頂天靈、膻中、氣海七個鼓蕩越來越洶湧的位置,漸漸有一絲“氣”衝出束縛,在雙掌心、雙腳心、天靈、膻中、氣海七個位置飄浮,像是一根隱形的線頭。任憑風銘如何努力催動,線頭隻仿佛在狂風中搖曳,再無其它變化。
“第六重:凝氣?”
風銘修煉結束後,確定七個位置的“線頭”依舊,興奮的高呼一聲,跳下床,來回踱步。很快也就意興闌珊,坐在床沿上發呆。
“有什麼高興的呢?”
“今夜突破,不過是百名開外!”
風銘自說自話著,隨意躺在床上,閉上雙眼,深深地無奈感湧上心頭。
天路仙宗,根本沒有任何約束世家大族的規章製度,世家子弟占儘得天獨厚的“娘胎”優勢。
真是應了那句“他們的起點,他人一輩子難以企及的終點”。
鐘青露、風鐮、甘景澄等一百餘人,僅用二十天,就已突破到凝氣期,被宗門傳下秘法,私下慢慢修煉。
這並非他們的天資真的有什麼過人之處,而是象征他們背後的家族實力是有何等的過人之處,那是真正的仙凡兩境地了。
有人說:堆在他們身上的靈材資源,養一頭豬,都能變成通天的妖精。
他們從來不需要前往藏經閣尋找適合自己的修煉法門,早就有人安排好前進路上的每一個站點。
風銘用六個月時間突破到凝氣期,已是難能可貴,可與這些作弊的人相比較,負責任地說:啥也不是!
陰霾的情緒,很快一掃而過。
風銘休息一個時辰,便洗漱完畢,認真修煉符籙。
趕在日出時分前,準時出門。
今天,要前往冰火島曆練,賺取天路。
若不然,再苟下去,就要挨餓。
冷鋒似是很早站在門外,迎候朝陽升起,看見風銘走過來時,關上門,一起走下山道。
“三個月來,他都很早出門,很晚回來。”冷鋒說。
“這個木頭人,竟然會主動說話。”風銘心中嘀咕一句,開口道,“他定是抱上什麼人的大腿。你怎麼沒去?”
“我不愛去!”冷鋒說話流利多了,二人走出十步,他突然說道,“風大哥,我想跟著你!”
“我們不是同行麼?”風銘順口一說,見冷鋒那張認真的臉,反應過來,聳聳肩,“跟著我,有什麼前途?說不定哪一天,我也要抱彆人的大腿。你知道的,這樣殘酷的世界,根本不適合一個人、兩個人的單打獨鬥。”
“我就覺得你是一個好人!”冷鋒說得很真誠。
風銘聽的卻是冷不丁,走了幾步,肅然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感覺!”
“同性相斥呀!你這什麼感覺?”風銘有些懷疑地打量幾眼冷鋒,繼續向前走,“老弟,彆相信感覺!有時候,我什麼都不相信,連自己的這雙眼睛都不相信!有些人、有些團體說的話,一個標點符號都不能信!如果你覺得我是好人,務必請相信我說的這幾句話!”
冷鋒:“……”
二人去膳堂吃飽喝足。
風銘本想直接去碼頭乘船,略一思索,快步朝藏經閣走去。
冷鋒看著風銘的背影,一張冰冷癡呆的臉,嘴角微微上揚,一抹笑意油然而生,好似知道什麼。
風銘確實不知道,沐天德已不在藏經閣值守,換成了他同門的三師兄“範天徹”。
範天徹,六百斤的大胖子,像尊肉山堆在藏經閣門口,笑起來像是彌勒佛祖似的。僅從天資根骨來說,他被譽為兩千二百年一出的奇才。隻不過,修煉時走了岔路,落下不斷發胖的怪症。隻要修為提升,人就越胖。其師乃是天路仙宗最高層“六扇門”之“天門”的首席長老,亦是諸長老之首的大長老鐘軫,地位僅次於已有六百年不現真身的宗主。實事上,近六百年來,大家默認大長老鐘軫是真正的天路仙宗當家人。
即使這般,範天徹的一身怪病也得不到醫治。
風銘仔細參悟“神農經”,正在醞釀一個藥方。
將來,若是能將此人招攬至之麾下,再借機說明他與他師父之間的微妙,風銘未必沒有可能重現在元始門的輝煌。
有時,他都覺得這份野心是不是有點太不靠譜了?
“先拍著吧!將來的事,走一步是一步!”風銘下定決心,小跑步向前,“風銘久聞範師兄大名,今日一睹天顏,隻覺得神清氣爽,渾身有用不完的力氣。”
範天徹朗聲大笑,道:“風師弟,已步入凝氣期,該不會向師兄來炫耀吧!”
“範師兄,法眼如電,世間一切皆逃不離。”風銘並不奇怪,被人看穿修為,以範天徹的實力,看不穿才是怪事,“聽人說,範師兄主持藏經閣,風銘好不容易等到天亮,急著趕過來請安。”
“沐師弟奉家師之令,下山辦事。我便過來替幾天。”範天徹一臉笑意,“凝氣期,要多加曆練,多加打磨,方能找到駕馭天宮之力的法門。一味的閉門苦修,未必是好的選擇。風師弟,出海曆練,多加小心。”
“借範師兄吉言。”
風銘行一禮,離開藏經閣,與冷鋒登上渡海仙舟,前往冰火島。
渡船的還是哪位中年美婦,主動跟風銘說話道:“近三個月來的冰火島,不怎麼太平,你要小心。”
風銘看向她,帶有求問的用意。
“冰火島,本是拜仙岩上眾弟子曆練最安全的一島。
那是因為每隔三年,宗門強者出手,犁庭掃穴一遍冰火島,標記一個大致安全的範圍。
然而,冰火島深陷虛空大海,大海就像是源源不斷滋生出強悍妖獸的巢穴。用不了多久,凶猛強大的妖獸猛禽就會填充那短暫的空白,進而威脅本門弟子的安全。”
“多謝師姐!”
風銘有些緊張,總覺得這樣子冒險,真的沒有什麼必要。
若是像孫天友那樣腦子靈活,抱一根大腿,在拜仙岩做個營生,比用性命為賭注曆練有用得多。
然後,一聲低沉的吼聲從河底發出。
中年美婦大驚失色,高呼道:“快往回撤!”
“來不及了!”風銘沉聲道,“師姐,莫慌,且看風銘降妖除魔!”
說話之際,風銘已然祭出一張符籙,打入河水中,河水中迅速形成一個漩渦,越來越急,好似有一道無窮的力量正在揉一顆大水球。而在大水球下方,怪吼聲越來越狂躁,似是被憋得慌。
“破~”
風銘長嘯一聲,大水球鑽入河底,轉眼間,一隻巨獸衝出河麵,打了個趔趄,向後栽倒而去。
下一瞬,好似不要錢的符籙,一張張祭出,化作巨木、岩刺、水箭、火彈、雷光,打向巨獸的咽喉部位,硬生生地堆死沒來得及發力的巨獸。
“凝氣?”
中年美婦能經營一艘渡海仙舟,也是人中龍鳳的存在,自然看出風銘不凡一麵。
“風師兄,是不是見者有份?”一個瘦削的少年沉聲問道。
風銘看他那情形,好幾個月沒吃過飽飯的樣子,不免生出一份惻隱之心,點頭道:“必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