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
斬向幽冥虛空!
斬進聲音之源!
在這月圓之夜,天地之間,唯有一劍,帶著無儘的憤怒與悲壯,直刺那無形無質的虛空。
蒼穹之上,星月無光,黑暗如淵,隻有那一道劍光,神聖的黑暗撕裂者,不惜一切代價,撕裂黑暗。
天空中,一道裂縫緩緩浮現,如同一條崩裂的傷口,亦像是一隻努力睜開的眼睛。
那裂縫中,仿佛有無數的幽冥鬼影在掙紮,嘶吼,試圖衝破這天地的束縛。
劍光更加熾烈。
裂縫中突然爆發出一股更為強大的黑暗之力,將劍光完全吞噬。
風銘的目光穿透迷霧,忽然看見一個龐大的陰影,宛如一隻臃腫的蛤蟆,癱瘓在一座土台上。那蛤蟆龐然大物,其頭顱下懸著一顆黑紅相間、極大的心臟,仿佛一顆被禁錮在時間長河中的心,隨風搖曳,散發出陰森詭異的氣息。
看到那顆黑紅相間的“心”,風銘如遭雷擊,腦海中迅速掠過“盤古鑒”、“通天尺”的情形,頓覺全身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束縛。他的呼吸變得急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狠狠攥住,動彈不得。
“我的孩兒,終於明白了?”
“每一個能到這兒的人,都是我的天選之子!而你是唯一能夠從我的通靈幻境隧道生還的一人!”
“我的背叛者,都將成為神的棄兒!”
蛤蟆一字一頓地說著,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充滿了詭秘,從那陰影中傳出,字字如釘,敲擊著風銘的心靈,使得風銘的心神震顫。
風銘的心中泛起滔天巨浪,他的思緒被那聲音牽引。
“神的棄兒?”風銘的天靈蓋仿佛被天雷擊中,腦海中閃現出無數的疑問與震驚,“妖族,曾是神之後裔,如今自稱是‘神的棄兒’……”
風銘幡然醒悟,眼中迸發出堅定的光芒,他意識到自己必須立刻行動,否則將陷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他毫不猶豫地釋放出眉心的血蓮與丹田的太極紫府的力量,一柄墨綠色的劍如同在九天之上的雲海雷潮中誕生,帶著開天辟地、誅神滅魔的氣勢。
那劍在空中劃過一道璀璨的弧光,如同天地間最鋒利的利刃,帶著無可匹敵的威勢,直指那蛤蟆的心臟。
風銘的心中燃起一股無畏的勇氣,仿佛有無數的英魂在為他呐喊助威,那是元始門曆代掌門人的在天之靈。
蛤蟆的眼中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它似乎察覺到了風銘的決心,但並未顯露出絲毫的恐懼。
相反,它的嘴角揚起一抹冷笑,仿佛在嘲弄風銘的無知與狂妄。
“你以為這樣就能打敗我嗎?”蛤蟆的聲音中充滿了無儘的嘲諷與蔑視,“你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存在,怎能與我這天地之間唯一的主人相抗衡?”
劍光劃過長空,刺破黑暗,斬進蛤蟆頭顱下的那顆心臟。
那一刻,天地仿佛為之靜止,仿佛連風都屏住了呼吸,隻有那一劍的光芒在空中閃耀,如同劃破夜空的流星。
所有的聲音都被這一劍的威力所吞噬,時間也仿佛停滯在這一瞬間。
“啊——”
蛤蟆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那聲音撕心裂肺,充滿了無儘的痛苦與絕望。
它那巨大的身軀劇烈地顫抖著,仿佛在與命運做最後的掙紮。
劍光如閃電般劈下,那黑紅相間的心臟在劍光的衝擊下瞬間崩裂,仿佛一座沉寂已久的火山終於爆發,噴湧而出的血如泉湧,瞬間染紅了整個土台,宛如地獄般的景象。
劍,被心中噴出的血瀑布吞沒,閃爍的劍光被淹沒在那無儘的血海之中。
人劍合一,劍在飲血,人亦在飲血。
那血液已經流淌在風銘的血管中,與他自己的心生出的鮮血不斷融合,仿佛是命運的烙印,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身上流轉、夯實。
風銘感受到生命的流逝,那是蛤蟆的生命在漸漸消逝的信號,而他感同身受。
他的手臂顫抖著,但卻毫不鬆懈,劍鋒依舊深深地刺入蛤蟆的心臟,仿佛要將它的靈魂一同剝離。
鮮血依舊在噴湧,蛤蟆的生命力在迅速流失。
風銘的身體逐漸被血染紅,仿佛是在血瀑布中涅槃重生的血人,那鮮紅的血液仿佛是他心中的烈火,燃燒著他的意誌與信念。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恢複了流動,周圍的一切再次變得鮮活起來。
風銘緩緩拔出長劍,鮮血順著劍刃滴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蛤蟆的身軀無力地倒下,它那雙巨大的眼睛中充滿了不甘與憤怒,但卻再也無法發出一絲聲音。
風銘站在血泊之中,他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孤獨而又堅定。
七星劍,依舊閃爍著墨綠色的寒光,更似一柄睥睨天地的主宰,重新審視著天地間的一切。
那劍身寒芒如水,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歲月的滄桑與殺戮的無情。
劍芒的儘頭,正在形成一個虛無的暗影,像是正在努力蛻去身上的枷鎖,散發出一種詭異的氣息,讓人不禁心生寒意。
風銘順著劍芒看去,隻見那虛無的暗影朝自己招手,虛空中傳來呢喃之語:“我會回來的!”
那聲音如同鬼魅般低語,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威脅與詛咒。
風銘眉頭微皺,心中泛起一絲不安,但他的眼神依舊堅定,如磐石般不為所動。
七星劍的劍芒如潮水般退去,安靜地依靠著風銘。
它仿佛是風銘的夥伴,與他同生共死,共同麵對著這片天地的風雲變幻。
東方一抹魚白,使那圓月黯淡下來,夜色漸退,黎明的曙光開始灑向大地,帶來一絲希望的曙光。
風銘掃視周圍,隻見一道血瀑布自生,沒有源頭,沒有去處,就那樣懸浮在高大的黃土祭壇上,不斷循環。
那血瀑布如同天地間的一條紅河,血色粼粼,帶著無儘的殺戮與悲愴。
祭壇上方,血霧彌漫,宛如鬼神在低語,令人不寒而栗。
在血瀑布旁,一柄古劍插在黃土祭壇的正中央,距離血瀑布僅一尺。
那古劍十分粗糙,劍身上的泥土都未打磨掉,卻不知曆經了多少的風雨。
古老的劍穗像是田野裡的一朵麥穗,在風中搖曳,帶著一絲荒涼與孤寂。
風銘凝視著那柄古劍,心中湧起無儘的感慨:“難道我是第一個來到這裡的人?”
他緩步走向祭壇,腳下的黃土仿佛在低聲訴說著昔日的輝煌與如今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