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銘看著複歸平靜的聖墟之門,眼睛仍閃爍著恐懼之色。
這個孕育元始門九千年的神秘之地,曆經第十八代掌門人,皆未傳出異狀。傳到第十九代掌門人風銘,詭秘如斯,令風銘摸不著頭腦。
風銘站立良久,禦空而起,帶著黑龍回到乾清殿,命人開剝,收拾成整齊的靈材。
他心心念的高階“養龍丹”,終是補齊最後一道靈材,便閉關通天大殿,潛心煉丹。
丹成之日,邀請十二脈首座前來乾清殿做客。
眾人落座,一個個望著桌上的靈丹,龍影縈繞,綠氣似綿密不絕的劍氣,香氣沁人心脾。
宋伯符淡然一笑,道:“這樣的養龍丹,大概隻有二代祖師那代,還能有幾枚。掌門,那黑龍是從何而來?”
“聖墟!”
風銘剛說罷,眾人錯愕,左看右瞧,欲互相議論幾句,又都是欲言又止,一起看向風銘。
曾天鼐正色道:“聖墟乃本門重地,唯有攜太極印的掌門人,方可入內。從來沒有聽人說起有這般古怪的事。”
宋伯符頷首沉思著,似是在想什麼事。
“風銘年輕識淺,道行微薄,尚不被聖墟接納,實屬正常。”風銘苦笑了笑,繼續說道,“元始門,創派時久,二代祖師時分十二脈並傳。往後的各脈,形同一個個獨立的門派,對掌門之令陽奉陰違,或是各脈之間搞軟對抗。以致於宗門總是禍起蕭牆,自相殘殺。風銘每每思來,十分痛心。”
風銘說到此處,端起茶杯,輕輕抿茶,一雙眼睛注意著每個人的動作。
十一人中,五人是風銘親自提拔扶持,無一不是人中龍鳳,其他六人原本是各脈核心精英,誰能不知曉風銘的話外之音。
當風銘將林斬與曾藥師安置到玉虛峰上,將各脈的不穩定因素統統歸在自己身邊時,風銘接下來要做什麼,誰都能看出個七八不離十。隻是,要將老七脈合七為一,何等艱難?這一心思可不是隻有風銘動過,但是,隻有人敢表露出來,元始門定要發生一次蕭牆之禍。
今時,風銘尚未到修道的巔峰年紀,各脈劇變,人才凋零,早已沒有誰能與風銘對抗。然而,要說沒有阻力,顯然不現實。
萬天劍開口道:“掌門有什麼雄才偉略,不妨說明了。”
曾天鼐沉聲道:“我讚同萬師兄的提議。有事,向大家挑明,誰也能活得明白,不心累。”
蘇子柒跟著說了一句。
劉正鋒看向天花板,一雙明亮的眼珠微微轉動,一副你們爭吧,老子不參與的架勢。
風銘笑道:“沒什麼大事,諸位師兄師姐多慮了。我要說的第一件事,關於十二脈防禦的事。近日來,我參悟本門的‘破陣子’與‘臨江仙’,決定以十二主峰的地脈為陣胎,布下一道‘陷仙大陣’。此陣一成,將來哪怕是大羅神仙下凡,但凡闖入陣中,也要化作白骨。”
宋伯符沉聲道:“這是要將十二主峰連成一氣。將來若有變故,會毀了元始山脈。”
風銘點頭道:“師叔所言極是。隻不過,若是在每一峰設一玄關,除非萬不得已,共啟玄關,素日裡便也沒有什麼影響。何況,玉虛、靈霄、金庭三大主峰的靈力更為旺盛,被三脈的白白占據,卻苦了其他各脈。天地靈氣,養法陣,潤玄關,通十二脈,所得著終究要勝過可能的損失。”
大家見此事已不可挽回,便也不說,隻在心裡思量著風銘該不會真的要提出十二脈並一。真要說出來,現在可真沒有人抗衡風銘。哪怕是林斬與曾藥師在這裡,二人合力,未必能勝過風銘。
正在此時,四個美少女走進乾清殿,四人掌的盤子裡是一件件墨綠色的太極玉符,其上所鐫刻的符紋皆不同。她們端到各脈首座近前,低聲說著,給每人一個太極玉符。
海剛峰道:“掌門,這玉符似乎尚未灌靈?”
“海師兄好眼力。”風銘正色道,“各脈共傳香火八千年,根基深厚,風銘再狂妄,也不敢造次。這太極玉符乃是黑龍的龍脊煉製而成,尚未灌靈,尚未設印咒。勞煩各脈首座帶回各脈,選擇妥當的地方,設置各脈的玄關禁地。三日後便是月圓之夜,我將啟動‘陷仙陣’,皆是,各脈首座定要守護在玄關旁,助我完成法陣部署。這養龍丹,在那時定會助各脈首座有意外收獲。各脈弟子若適當靠近玄關位置,也會大有益處。”
宋伯符勸道:“掌門初登大寶,用策不宜過猛,凡事循序漸進,更能周全。”
風銘道:“師叔教誨的是。隻不過,我聽人說,天鴻城內存在著一股強大的魔教分支,正與妖族圖謀‘罰天大業’。非常之時,需要用一點非常之策,方可應對非常之事。”
“掌門人,你說的那個魔教分支,該不會是神仙會?”曾天鼐抿嘴道,“最近,風言四起,隻說天鴻城有魔教妖人與妖族圖謀。實際上,有人不斷將矛頭指向神仙會。有人說,數月前神仙山脈被毀,實是有妖魔出世。神仙會正發出賞金令,全力追查。”
“謠言,止於智者。風言風語,不足為懼。”風銘道,“不管外麵發生了什麼,我們要快速提升內在實力,絕不會錯了。隻要我們有足夠的能量,任何暴風雨都將是等閒。”
幾句大義凜然,大家便也無話可說,各自帶著靈丹回了各峰。
風銘心中卻是一片波瀾,他試探著老七脈的反抗力,卻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抗衡之力,仿佛是山崩地裂般的壓力襲來。
他深知,操之過急必遭反噬。
這不僅是對各脈的警示,更是對自己的警醒。
他栽培的人尚未成長起來,如此急功近利隻會導致滅頂之災。
儘管他擁有著絕對的武力,可以推行任何事,但這終究不是上策。
修真世界,刀光劍影,生死搏鬥不斷上演,從來不分正邪,往往在同一門派內的傾軋更為慘烈。
風銘心中也湧動著無儘的憂慮,他深知力量的背後是責任與考驗,而眼下的局勢更是如此,讓元始門始終處於平穩,是他身為掌門人最基本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