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侃僤領命離去。
其他人各領了令,下去辦事。
風銘則在寬敞的轎子內熬中草藥,時不時發出重重的咳喘聲,上氣不接下氣地喘息一會兒。聽得旁邊服侍的人火急火燎,撓心撓肺,隻是無計可施。
黃昏將至,各隊秩序井然,朝擎嶺方向退卻。
風銘似是入眠,卻暗地裡趁著夜色的掩護,離開轎子,神不知鬼不覺,朝西邊而去。
早些時分,他感應到一道神識掃過天陰山脈,消失在西邊。
風銘忖度,如果對方知曉他已是太清境修為,斷不會冒險前來,如果對方是人族修士,無視妖族的殘暴,他們會是什麼人?倘若發現對方是圖謀不軌之人,定要將之擊斃,以除後患。
時逢山河淪陷,妖族肆虐,人族修士仍是各自為戰,全然不顧同胞安危,山河之恙。
風銘一時悲從中來,立於一峰,仰望蒼穹,愴然無助。
他停留片刻,繼續向西搜尋,忽見一處山峰,鐘靈毓秀,靈氣充沛,與周圍荒蕪的山脈丘陵格格不入,心下生疑,小心靠近。遠遠地看見兩個風燈忽明忽暗,隱隱是掛在籬笆門兩邊。再靠近些,方覺那處山林儼然是一個墓葬之地,鬼氣森森。正自疑惑時,但見兩個白衣人從南邊而來,落在風燈下。
右邊一女子道“師妹,妖族入侵,神州淪陷。當今群雄,唯有元始門的風銘積極抵抗,算是守得住一方據點。我們乃是正道俠義中人,理應破除師門規矩,前往襄助一臂之力。”
左邊那女子,儼然一個冰雕的美人,輕輕歎息道“那風銘的確是英雄豪傑,可這天下大勢,是一個人的事嗎?是兩個或者三個人的事嗎?他師門的齊春秋老賊,便是將女兒、女婿、徒弟送往歸元山脈,好心保護起來,難道齊春秋曆來不以正道領袖自居?”
冰美人歎道“‘冷月葬花魂’,師父的遺命尚未破解,師父囑咐我好好看守‘葬花陵’,決不能讓旁人占去了。是以,師姐,我哪兒也不去。倘若有朝一日,風銘戰死沙場,我定要尋回他,將他安葬在這裡,日夜上香供奉。”
風銘聽到有人要給自己收屍,心裡泛起說不出來的滋味,初聽是好事,再想似乎也不是什麼好事。難道說,我真的已成為他人眼中的“愚忠”之徒,隻剩下一腔熱血的“愚人”?
冰美人又歎道“我真是個不祥之人,好端端的,咒人死。”
“哈哈~”
一聲長笑突然傳來。
兩個白衣女子大為震驚,紛紛仙劍出鞘。
風銘亦大為震驚,心道“此人的道行可真是不弱。先前出現在天陰山脈的定是此人了。”
右邊那女子沉聲道“前輩即尋到葬花陵,何不現身相見?”
“葬花老尼姑真是好本事,將‘葬花訣’藏在這裡,我花費一百三十年的功夫,方才尋到。死尼姑,我真是讓你活得太久了。”那人的道行明顯在兩位白衣女子之上,聲音縹緲,全無定準,兩個白衣女子背靠背,緊張搜尋,那人又道,“死尼姑都不是我的對手,你倆又算得什麼,螻蟻罷了。”
冰美人突然冷笑道“你就是元始門靈霄峰的齊春秋吧?你這負心薄幸、始亂終棄的偽君子、惡賊,有臉來我師父的靈前?”
頃刻間,一道冰芒緩緩亮起,徐徐降落,距離兩個白衣女子五丈開外。
那人赫然是元始門靈霄峰首座齊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