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 第二六七章 暗湧(2 / 2)

曾藥師笑問“你拿什麼養活他們?”

這話問到了根本上。

修真世界的修煉資源,每況愈下,連年銳減。十年前的風銘,貴為掌門人的入室親傳弟子,已經得不到應得的那份靈丹資源。如今,各方修真豪強勢力無限度收緊修煉資源的流通,雪上加霜。

元始門這般的修真大派,早已到了開源節流的地步。

風銘回說“師叔,有風銘一口吃的,就有他們一口吃的。七百二十雙筷子、七百二十個碗,這點錢我還能出得起。”

俞震言憤怒已極,憋了許久,忍不住說道“簡直胡鬨。”

風銘沉聲道“少管閒事。”

他將接下來的話吞回去,瞪了一眼二師兄俞震言。

無論如何,風銘沒有想到二師兄那天不聽自己的話,驚動齊春秋。

若無齊春秋掣肘,風銘定要追擊魔教與蠻族一番。

林斬不忍掌門人的弟子自相殘殺,道“風師侄,那天,俞師侄叫我師兄一事,沒有錯。就算俞師侄先叫我,我也要叫上師兄一同過來。”

風銘怒道“因為某些陰險小人的短視與自私,錯過了一次殲滅魔教的良機。一個月前,魔教與蠻族離開玉虛峰後,沒有回大荒山,而是西去。不久的將來,魔教便要開辟出昆吾峰這塊根據地,從而與大荒山形成遙相呼應之形勢。元始門還有能力自保麼?”

風銘直接開罵,驚呆眾長老,他又道“令我最擔憂的是,如果真如傳聞那樣,魔教與蠻族合力打開通往妖界的那扇門,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屆時,妖族卷土重來,蠻族趁亂肆虐,魔教養精蓄銳,等正道各派精疲力儘時,隻能成為被宰的豬。”

長老們聽了這話,沉默不語。

事已至此,隻能如此。

常青子見風銘與俞震言二人的矛盾又有爆發的架勢,索性將玉虛峰的諸般事務交給風銘打理,自己如往常一般清修去了。

風銘左右不說什麼話,長老們如何安排,他便如何做。

他署理玉虛峰事務以來,前往仙鶴峰上抄錄一份“七寶譜”,重開玉虛峰上的“通天大殿”,親自坐殿煉丹,鼓勵同門煉丹,大有重振元始門以煉丹著稱的氣度。

元始門丹堂的傳承,一直在仙鶴峰上,曆來的仙鶴峰首座都是修真界最頂尖的煉丹師。自陸婉清執掌仙鶴峰以來,其師姐定靜是實際上的丹堂長老,專注於煉丹。然而,定靜長老在煉丹一途上的資質有限,致使元始門的煉丹呈現大衰退的跡象。

蕭鎮元曾斥責過首座陸婉清,被陸婉清當麵反駁,從來也不以為意煉丹一事。

風銘出手即是不凡,一爐爐靈丹成功出爐,尤其是珍貴的“洗髓丹”,簡直是他的成名之作。

然而,他不將通天大殿管轄的靈丹交給暫代掌門的林斬長老,而是自行支配。

靈丹分派時,唯獨不給靈霄峰分一顆。

洛陰城倪家,本是二流修真世家,自攀上齊春秋這根高枝,倪家嫡長孫倪嚳更成了齊春秋的入室親傳弟子,便不將洛陰城的任何修真勢力放在眼裡。四處討伐,以武屈服各方修真勢力,力圖為己所用。連元始門開的商鋪燒為灰燼,打死一人,打傷六人,並揚言死個元始門的外門弟子,跟死一頭驢沒什麼分彆。

林斬閉目沉思,想著師兄隻顧地籠絡四方世家,卻忽略了他們帶給師兄的危機。

常青子看了看林斬,又看了看風銘,再看向一個個鼻青臉腫的外門弟子,正不知如何是好。

林斬歎了口氣,站起來說道“暫代掌門一事,就由風銘師侄自己來好了。曾師兄與宋師兄二人,我會親自去說。從現在起,我不會再過問宗門的任何事情。”臨走時對風銘說道,“師侄,有機會,告訴掌門師兄一聲,我不是這塊料。若有用到著的地方,可派人來靈霄峰找我。”

林斬大步流星地走了。

乾清殿上隻剩下常青子與風銘。

常青子拍了拍風銘的肩膀,說道“這件事,你遲早要親自麵對,我幫不上什麼忙。”

常青子也走了。

風銘孤零零站在乾清殿上,而這是在他保持頭腦清醒時給自己爭取來的兩個月光陰。

現在,他終於要麵對這一切。

“一群廢物。”風銘走到外門弟子麵前,從懷裡掏出一遝黃色符籙,每人十五張,“你們應該知道怎麼辦。如果辦不成,就不要活著回來了,自己找個老鼠洞把自己埋了。”

“可是,齊長老……”

年老的外門弟子話說到一半,被風銘那嚇人的眼神硬生生中斷。

“機會,永遠是自己爭取而來。”風銘緩緩轉身,一字一頓地說道,“我隻能給你們一次,諸位師兄好自為之。”

外門弟子們不再說話,默默離開乾清殿,回洛陰城去了。

第二天,倪家被滅的消息傳到玉虛峰上。

風銘正在通天大殿上煉丹,聽此消息後,一臉的不可置信,怒道“他們還有一點正道門人的品行麼?一群畜生,枉披一張人皮。”

張公祺道“師弟,你準備怎麼辦呢?”

他說的怎麼辦,當然是指如何應付齊春秋。

風銘歎了口氣,道“二師兄,勞駕你親自走一趟靈霄峰,將事情跟齊師叔說明白。如果齊師叔問我的意見,就說我的意思是由二師兄、海剛峰師兄、萬天劍師兄三人親自前往一趟洛陰城,將事情查明。至於那十一個外門弟子,將他們捉拿歸案,先回山門,再做懲治。”

俞震言哼了聲,把頭擰過去。

“三師兄,那你去一趟靈霄峰。”風銘沉聲道,“北麓望舒峰上的靈田,荒蕪已久,就請二師兄親自前往打理。三年之內,我要看到三千畝靈田破地重生。”

“老七。”俞震言氣憤已極,大聲道,“你這是小人之心,假公濟私,挾私報複,打擊同門。”

“那你呢?”風銘正色道,“身為師兄,身為掌門人的親傳弟子,首鼠兩端,抗令不遵,耍兩麵派,自私透頂。你覺得你很光明正大不成?你當真以為師父看不穿你那點心思?”

俞震言氣結,語塞。

風銘的語氣緩和下來,道“二師兄,哪怕你效仿齊、白二人,傷的也不是我的心。往後餘生,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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