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道“續堂主,現在趕過去,怕是已然晚了。”
另一人道“天逆堂一脈要想崛起,非靠鎮魔爐不可。我們要趕在其他人到來前,將此物帶回天逆淵。哼哼,若真得此物,不出十年,天逆堂必定將是聖教中赫赫有名的一方諸侯,稱霸一隅,不在話下。”
風銘聽著魔教中人走了,便也沒有跟著離開,而是坐在屋子裡仔細研究“鎮魔爐”,還魂、奪魄、神意、金丹這樣的字眼在腦海裡十分活躍。給爐內滴上一滴水綠色的靈液,仿佛天上的一滴水落到無邊無際的沙漠。徐徐盛滿水,不到一刻鐘,綠色靈液全部消失,但鎮魔爐的外表沒有變化,內裡的灰色像是生出一層銀輝。
如果真如蓋門主所說,即使他獲得鎮魔爐,也是一個廢物,毫無用處。
然而,風銘也不知道,鎮魔爐運用毒蟲煉化供養,最是見效。一味用靈液,那便是走了彎路,耗費無數不說,收益甚小。
東南之地,毒瘴遍地,毒蟲最多,隻要提供足夠的解毒的靈液、靈藥,定會有足夠多的人冒險,從而有源源不斷的毒蟲供養鎮魔爐。
風銘將諸物收拾整齊,正準備調製藥水泡腳,舒緩修煉帶來的肉身疲憊與勞損,又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一人氣急敗壞地說道“竹仙劍宗,算什麼東西?滄水老尼姑又算什麼東西,竟敢攜鎮魔爐私逃?”
另一人道“她還能逃到哪兒去?定是回鯤城了,找一個安靜地躲起來。”
第三個人道“對。事不宜遲,我們即刻趕往鯤城,先滅了竹仙劍宗。”
“且慢。”一道雄渾的聲音喊道,“大家不要著急,不妨再仔細想上一想。首先,滄水老尼是什麼身份?”
“一個小小的香主罷了。”
“她是當今竹仙劍宗的姑姑,雖是香主,卻執掌著竹仙劍宗最核心的器堂與丹堂。”那個雄渾的聲音說道,“這樣的人,會私自攜著一個需要耗費無數資源的鎮魔爐逃離,枉圖憑一己之力,供養一個鎮魔爐?”
“這……”好幾人語塞,一人低聲道,“幫主,依你之見?”
“滄水多半遭了他人的暗算。”
“豈不是說,暗算滄水的人就是偷走鎮魔爐的人?”
“不錯。”那雄渾的聲音吩咐道,“今夜,大家在這家客棧歇息。待到天明,分頭在福城尋找,特彆要注意那些新近崛起的勢力,不能忽略了藥鋪、商鋪、當鋪。我們先摸清楚福城的所有情形,再仔細分析,尋找鎮魔爐。”
“萬一那人已離開福城呢?”
“那自是我們與鎮魔爐無緣。”雄渾的聲音說道,“時逢亂世,我們也得搶占一塊地盤,立住門戶,徐徐圖之。像我們這樣打家劫舍的營生,長不了,成不了大事。”
風銘聽得不禁點了點頭,心道此人如此有遠見,十分難得。
他並不在意此人,晚上的一切照舊,待到天明時,聽見他們一夥人分頭出去辦事,又過了一會兒,還有一人離開。他留了心眼,從窗戶縫隙瞧去,一個身材勻稱的中年男子,文縐縐的,雙手負後,獨自走出客棧外。他略一思索,決定跟上去看看,此人是否有利用價值。
中年男子信步而行,走過三條街道,很自然地走進一條巷子,來到一家不甚起眼的宅子前。他先是敲門,片刻後,走出一個身穿黑色短裙的少女,那少女淡漠地說了句“進來吧,聖姑等你呢”。中年男子連忙作揖,小心跟在少女身後,來到院子西首的涼亭外。亭子上坐著一個少女,白衣如雪,雙手拄著下巴,靜靜地看著湛藍色的天空,見有人來,才緩緩站起來,看向來人。
風銘看到那張臉時,大吃一驚,暗自輕呼道“白蓮?”
那少女正是風銘的同門師妹白蓮,她臉上有一種高貴的神氣,眉宇間殺伐充斥。
“屬下於根明拜見聖姑。”
中年男子像忠實的奴隸一樣跪倒在涼亭階下,虔誠一拜。
“風銘小賊,可能未到濱海諸城,你等不用特彆緊張。”白蓮冷冷道,“你們不用追查風銘的下落,隻執行立一門戶而逐漸吞並福城各方勢力,徹底掌控福城的所有資源,為昆侖劍宗的崛起而積攢力量。”
風銘極是震驚,沒想到白蓮身在元始門,卻暗中一直做著重建昆侖劍宗的宏偉目標。師父收她為徒,自然知曉她的身份來曆,為什麼任由她野蠻成長,養成元始門的心腹大患?
於根明道“聖姑,能百分百確定風銘不在小枯峰麼?”
他將石屋的情形告訴聖姑,聖姑也是身子一抖。
白蓮皺眉道“這手段的確像風銘的,但他尚未離開小枯峰,而師父的‘靈境’組織被人所滅。石屋……我要親自去查看一趟。”
白蓮臨走時叮囑道“於香主,你帶人仔細做分內之事。”
風銘輕歎一聲,心道“真是越來越看不明白。”
忽聽得遠遠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師妹,我已去過石屋,沒有發現風銘的蹤跡,倒是遇到了魔教天逆堂的一眾人。”
齊禦風已走到白蓮眼前,道“下山前,我專門問過師父,師父說他已經好久不見風銘小賊了。師父說,玉清境進入上清境,極容易陷入幻境,而那個幻境要靠自己走出來,沒人能幫得了忙。”
白蓮道“師哥,那我們該怎麼辦?”
齊禦風道“去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