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個人像是被玄青色水晶包裹得嚴嚴實實,在地上飄移,他仍然能夠感受到大地上的一切變化。
在他來到盆地邊沿時,詭異的聲音消失得無影無蹤。
盆地內裡已被厚重的灰霧籠罩,根本看不見內裡的其形,惟有那好似是螢火在飛翔,在散發著光亮。
四周一片寧靜,好似黑暗湮沒了一切。
另一個人,亦現身在這裡,距離風銘丈餘。
那人穿一身碧綠劍袍,長腿,蜂腰,麵如刀刻的劍形冠玉。
乍一看,像是一柄碧綠長劍屹立在天地間。
山風吹過,拂起他的衣襟微微飄動,器宇不凡,仿佛劍仙降臨。
“風銘!”那人開口道,“隻有風銘,才能選擇那道山梁建立營地。也隻有風銘,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
風銘從容道“你是淩霄殿的夏昺?”
那人反而吃了一驚,道“為什麼這樣斷定我的身份?”
“昆侖、鎮龍、巡天三派的傳人我都見過,惟獨從未見過淩霄殿的人。
火獠獸的消息,四正高層定然早已知曉。
那麼,能在這個時候,趕到這裡的人,還能敢與我在夜裡打照麵的人,也就隻有尚未露麵且一定會趕來的淩霄殿的人了。
聽人說,淩霄殿嫡長子夏昊已獨立統領下院,處理日常事務。
於是,隻剩下嫡次子夏昺,擔負這方重任。”
風銘耐心地分析道。
“如果你沒有斬殺過巡天宗的親傳弟子,你的這番說辭卻也沒有什麼說服力。”淩霄殿弟子夏昺承認道,“風師弟,你怎麼看火獠獸、餘燼草,還有這片奇怪的、正在異化的盆地?”
“血肉生靈,花草樹木,皆有異化成精怪的傳說。
好端端的一塊荒涼廢棄盆地,開始異化,真是聞所未聞。
除非,這片大地下掩埋著什麼。”
風銘直言,沒有任何虛假的描繪與說辭。
這是一種全憑實力的自信。
他內心由衷地認定,彆人騙不了他,也從來不懼彆人騙。
夜色茫茫,淒涼而肅殺。
夏昺聽後,沉默許久,道“或許,還要等上一段時間,才能確定些什麼。”
風銘微一點頭,亦不知夏昺看到了沒,沒有回話,而是走進盆地。
原本堅硬的盆地地麵,此刻像是鋪著一層厚厚的野草灰燼,十分鬆軟,有極強勁的吸附力。
如果不是風銘的道行高深,有九龍神鎧護體,便要深陷其中,迅速被吞沒。
一股龍卷風迅速形成,席卷向風銘。
風銘冷哼一聲,右手捏訣,凝聚出一顆大火球,施法間大火球巧妙地從掌心彈射而出,化作一枝枝鋒利的火箭,射穿龍卷風,旋即撫平,化解於無形。
“破煞樟?”夏昺輕呼一聲,心道,“風銘怎麼會有破煞樟,且用來修煉普通術法火球術?”
夏昺稍加思索,便即明白過來。
風銘所施法的火球,根本不是人族修真界的普通術法火球術,而是純靠太玄真靈凝練火之精而產生的火球。其威力,不可估量,下限是火球術,上限可比擬火屬性的任何法術與道法神通。
夏昺心道“此人能在天鴻城那灘死水中攪動風雲,的確是貨真價實。
大哥說,‘同齡人中,惟有鎮龍殿的方證,可與之匹敵’。
我原以為是大哥謙虛,如今看上去,大哥的判斷無疑是靠譜的。”
“夏師兄,好厚的野草灰燼。”風銘走進盆地百步遠,便即返回,笑著說道,“下午,還是好好的荒蕪大地,地麵堅硬。”
“野草灰燼?”夏昺重複一句,搖頭道,“真像是人族傳承記憶中的一截斷片。”
風銘聞言,心頭一震,暗自道這一說法,堪稱用詞精準。
二人待了半個時辰,不見有動靜,便返回山梁的帳篷屋。
“銘叔!”
白小純扯著嗓門喊道。
寒煙鎮上的十七個青壯年推著推車,趕在天亮前,來到這道山梁上。
風銘極是震驚,將一行人接到正堂。
其他人相繼來到正堂。
白弼低聲道“嶽丈讓我們給你送些乾糧來。”
風銘直言道“弼哥哥,這世間還有什麼秘密可言?縱使有,你們也守不住的。你們是不是衝著正長出厚厚的野草灰燼的那片盆地而來?”
眾人聽得一愣神,一時沒明白過來“長出厚厚的野草灰燼”。
白弼與黑氏兄弟相視。
黑文輕聲道“怎麼會這麼快?”
風銘道“火獠獸來過那裡。”
“啊~”
白弼、黑氏兄弟、寒煙鎮的其他人,同時失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