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父子老奸難巨滑(1 / 2)

新官路商途 更俗 6169 字 2024-05-28

顧雄、顧培軍都是南亭村人。

雖然顧培軍在南亭村裡還兼著黨支部副書記,但九四年村乾部的工資很微薄;村乾部兼營副業,當時在政策上也是鼓勵的。

顧培軍就以他爸顧雄的名義盤下西圩墩村口的這間門麵房,兼作零售及鄉村商品批發;批發部平時也是已經退休的顧雄跟老伴在這裡看店,顧培軍負責進貨兼守夜。

“你真把那份材料給蕭乾事了?”

顧雄急得直跺腳,顧不上問蕭良為什麼敢回雲社,第一時間質問兒子顧培軍是不是真將舉報材料給了蕭良。

顧培軍暗中搜集果汁廠的舉報材料,顧雄是知道的,但他堅決反對顧培軍舉報肖裕軍,匿名都不行。

顧雄不覺得那份舉報材料交到誰手裡,真就能扳倒跟鎮上主要領導勾結極深、關係通到縣裡,做事還葷素不忌的肖裕軍。

他沒有想到兒子顧培軍還是瞞著他偷偷乾了,氣得手直哆嗦。

蕭良掏出煙盒,遞煙給顧雄、顧培軍。

顧雄警惕的盯著蕭良,顧培軍想要接煙,他惱恨的伸手打了一下:“學什麼不好,學抽煙?!”

蕭良自己點了支煙叼嘴裡,看著顧雄說道:

“顧站長,我不是硬要拉顧培軍下水。顧培軍偷偷扔到我宿舍裡的材料是一份複印件,很不幸被我留在宿舍裡了。如果所料不差,這份複印件這時候應該已經落到肖裕軍手裡了。一方麵我需要從顧培軍這裡再拿一份舉報材料,證明我的清白;另一方麵,我要是不幸被肖裕軍逮住,就算我堅持說手裡就隻有這一份複印材料,還被他們拿走了,顧站長覺得肖裕軍他們相信嗎?再說了,隋警官對雲社人生地不熟的,都這麼快想到要找顧培軍了解情況,顧站長,你猜猜,肖裕軍從我宿舍拿到那份複印件後,會過多久才會懷疑你們的頭上來?”

顧培軍重義氣,敢作敢為,但顧雄在雲社廝混了大半輩子,剛退休兩年,想要叫他豁出去跟肖裕軍這樣的狠角色鬥,也確實為難他了。

但蕭良這時候不能叫顧雄覺得有退路可選。

要說蕭良前世經曆那麼多的坷坎有什麼關鍵性的收獲,也就這揣摩、拿捏人心的本事了。

顧雄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乾癟的煙盒,拿出一支煙叼嘴裡,手都有些顫抖,在口袋裡掏了半天,都沒有摸著打火機。

肖裕軍早年就是出名的爭強鬥狠,這麼一號人物,由不得顧雄不怕。

蕭良見顧雄半天沒有摸出火來,拿打火機湊過去幫他將煙點著,從容笑道:“在我被送進去之前,肖裕軍一時半會還騰不出手來對付你們,顧站長不需要太擔心!”

顧雄苦笑一下,心想肖裕軍都在雲社布下天羅地網了,蕭良還一頭鑽進來,這是能安慰人的話嗎?

蕭良又堅持給顧培軍遞了一支煙,幫他點上,從容的問道:

“現在鎮上是什麼情況?隋警官之前有過來找過你們?”

顧培軍看了他爸顧雄一眼,他有自己的主張,內心的正義感也要強烈多了,敢於跟肖裕軍這樣的人抗爭,說道:

“隋警官昨天上午趕到鎮上,看過相關筆錄之後,下午就開始找人核實你的案子;也有找我,但我昨天下午剛好去縣裡進貨了,她應該是打聽到批發部才一早趕過來的……”

蕭良問道:“我剛才聽外麵下棋的人說,鎮上到處都在傳是我在押送途中想逃跑搶奪方向盤才導致車禍,這是怎麼回事?”

“前天夜裡發生車禍,鎮上大概相隔不久就接到縣公安局的電話通知,據說三個書記連夜召開了會議,最終決定由範春江出麵主持搜捕工作——車禍的一些情況,是範春江在通知各村負責人到鎮上開會布置搜捕工作時說的,”

顧培軍叫他爸攔著,沒能直接摻和到這事裡去,消息卻是靈通的,說道,

“我沒有去鎮上,但聽說隋警官昨天上午趕到鎮上,就糾正了這個說法。不過,也沒有人關心這些細枝末節,之前的說法就第一時間傳了出去……”

“範鎮長還挺器重我的啊!”蕭良自嘲的說道。

蕭良從顧培軍這裡聽到這些消息,他一點都沒有感到意外,隻是進一步證實了前世的一些調查與猜測。

從宣傳委員到副鎮長,再到黨委副書記、鎮長,範春江在雲社已經紮根八年,做人做事的手腕極強,可以說是雲社的坐山虎。

範春江早年在縣裡工作時,就跟肖裕軍認識——肖裕軍之前就在縣裡混得風生水起,九零年之所以回到雲社擔任南亭村黨支部書記執掌南亭果汁廠,也是出自範春江的直接支持。

肖裕軍這幾年還借用南亭果汁廠的名義,肆意揮霍、占用鎮信用社的資金,跟範春江更脫不開關係。

前世隨著肖裕軍的個人財富膨脹,與之“相得益彰”的範春江在仕途上也是風生水起,一路從雲社鎮黨委書記、獅山縣副縣長、縣常委秘書長、縣長,一五年從東洲市委副書記任上退下。

範春江在退休之後就舉家移民海外,逃過之後反腐風暴的清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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