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俯身靠在她肩上,輕笑一聲道:“天作之合,可喜可賀。”
窗戶被輕輕關上,日光暗淡下來。
她被那隻手擄著向後倒去,直到背脊挨上柔軟的床榻才停下鬆開了手。
那人就貼在她身上,這樣近的距離,縱使蘇小姐眼中盈滿了淚水,也仍舊看清了她的樣貌。
白的像雪,紅的像血,黑的…也像血,像乾涸的血漬。
察覺到她的目光,身上那人衝她輕佻眨眼,蘇小姐一時隻覺光芒四射,雙眼刺痛。
“你…你…”她害怕極了,卻還是磕磕巴巴的說出近來如同陰雲一般,糾纏在無數少女心中的那個名字。“你是……”
那人仿佛知道她要說什麼,搶答道:“我是秋心。”
似乎覺得有些簡單,她又補充,“你真聰明。”
是秋心!
那個以殘殺少女為樂的秋心!
蘇小姐顫抖起來,如風中殘燭,雨下蕉葉。
見她這樣害怕,秋心更加興奮,她心中滾燙的殺意幾乎噴薄而出,卻還是強忍著扭頭聽著窗外的腳步聲。
之前被蘇小姐喊去拿絲線的丫鬟已經走到院落門口,最多隻需要幾個呼吸,就會出現在這間屋子門口。
隻要再等一會兒,等丫鬟推開門,那這位蘇小姐,便會是死在秋心手下的第九人。
玉釵相扣,環佩相擊,抖得厲害。
蘇小姐好半天才意識到,並不是被桎梏的自己在顫抖,而是壓製她的那雙手在抖。
看著那雙興奮得發紅的碧眼,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蘇小姐有些恍惚。
“小姐?”
丫鬟象征性的敲了敲門,便準備推門而入。
反正平日裡小姐也在不在意這些,她們隨意慣了。
可這次緊閉的門後傳來了小姐的聲音,清脆的像枝頭上的黃鸝鳥,帶著壓抑不住的歡喜。
“芍藥,你再去取點絲線,要金色。”
芍藥有些摸不著頭腦,卻還是應下,直到走到了庫房,才猛然反應過來。
她捂著嘴偷笑,“哎呀,小姐怎麼這麼害羞,就連試個喜服也怕人瞧見。”
屋子裡“害羞”的小姐,也正如丫鬟想的那樣兩頰飛起紅雲,卻並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因為太過用力漲紅了臉。
攻守反轉,原本囂張邪肆的秋心此刻被她按在身下,閃著寒光的匕首貼在白皙的脖頸上,勾勒出一條細細的紅線。
“抓到你了。”
蘇小姐一把扯下麵上的易容,揚著紅唇好不快活的加大力道,反扣住身下冒牌貨的手腕。
匕首在下頜處遊移,輕輕穿入一絲微不可見的縫隙,挑起薄如蟬翼的麵皮。
“還真是仿得惟妙惟肖,要不是我本人就在這裡,還真要以為你就是我了呢。”
陷在錦被裡的冒牌貨死命掙紮,卻仍無濟於事,最後隻能粗著嗓子想要大聲喊叫引來院裡其他人。
秋空山比她快一步,匕首落到她半伸的舌尖,沁人的寒意讓她禁不住一顫,舌麵上便溢出鮮豔的紅色。
嘗到鐵鏽味後,冒牌貨安靜了些,生怕舌頭被“不小心”割斷,隻是那雙碧綠的眼睛還是怒火衝天的瞪著她。
秋空山覺得好笑,“你假扮我做壞事,被我抓到了還生氣?”
她拉長了聲音喟歎,“真是好沒道理。”
說完這局,她麵上輕鬆的神情一變,烏雲覆蓋晴空,狂風席卷而來。
“這雙眼睛…”她嘴裡含糊嘖了一聲,“假的礙眼。”
秋空山嘴裡的熱氣噴到冒牌貨眼中,刺激的她忍不住蓄起淚珠。
還不等她戰戰兢兢,身上的人麵色卻又一變,陰晴不定到了極致。
“這是哪裡來的手藝,麵皮做的這樣精致,讓我也忍不住有些心癢了。”刀尖順著輪廓遊移,“剝下來自己用也不是不可啊。”
她這話聽起來不像是要取她的易容,倒像是要生生剝下她的臉皮,不論是假的那層,還是真的那層。
冒牌貨紅唇顫抖開合,軟下聲音求饒。
“彆…彆這樣…”
她楚楚可憐的望著秋空山,猩紅的舌尖探出,軟語之下是泛著青光的銀針。
銀針破空,秋空山來不及避讓,隻能眼睜睜看著銀針刺破阻擋的手心,留下細長的紅痕。
她眼裡燃起深沉的怒火,毫不留情的扯下那張卷邊的麵皮。
用的力氣太大,易容下的腦袋被重重甩開,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