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侑把握了一下治療傷口的用量,小心翼翼地捏了捏晴天娃娃的頭部。
晴天娃娃無精打采地耷拉著頭部,頭部顫動著:
“嘔——!”
從晴天娃娃的嘴裡稀裡嘩啦的吐出了一截不成形的東西。之所以用東西來形容,是島侑眼尖的發現,今天的嘔吐物中隱隱帶著繃帶的形狀,呈細絲的形態,又被一灘亮金黃色,大概是胃液一樣的東西覆蓋。
森鷗外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刺目的亮眼光芒消失以後,躺在手術台上的屍體的傷口已經徹底的愈合了。
島侑抬眸望向森鷗外,希望能從這位首領的口中說出點與彆人不一樣的話來。
森鷗外露出了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咳咳……”暗紫色眸的澎湃野心已經看不見了,森鷗外為了掩飾尷尬地乾咳了兩聲,讚歎出聲,“真是……非常強大的異能力。”
不愧是首領,說的話都特彆好聽。
接著好像誰都忘記了有晴天娃娃治療這一出的事情,繼續接下來的教學。
森鷗外的教學方式很簡單
,那就是——實操。
“到島侑你了。”森鷗外指了指手術台另外一邊的位置,“讓你看看你能做到哪一步,不用緊張,這應該是每個想成為醫生的人認為快樂的事情。”
島侑神使鬼差地站到了主位上,與臆想之中的激動完全不同,島侑有著一種近乎平靜的心態,仿佛這個世間萬物再也無法激起他一絲一毫都波瀾。在森鷗外的指示之下,他舉起了手術刀——
島侑幾乎是爬著出手術室的,此時的他成了晴天娃娃的翻版,他捂著痙攣的胃部,覺得自己真的是一滴都沒有了,愛麗絲捧著一個鐵桶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後,略帶嫌棄地說道:“島侑你可真不行。”
島侑麵無表情的將身上沾滿血的白大褂團成一團丟進了垃圾桶裡。
他覺得森鷗外說的對,那一刻在手術台上的感覺實在太愉悅了,就好像嘴裡被人硬塞了一把糖,那種近乎作嘔的甜膩湧入喉間,但大腦與身體卻因分泌而出的多巴胺感到興奮與愉快。不過出了手術室後,強烈且巨大的負罪感洶湧而來,近乎將島侑吞沒,他坐在了辦公室內的絲絨單人椅上,覺得自己需要冷靜一下。
隨後走出的森鷗外笑眯眯地望著島侑,“我沒有說錯吧。”
愛麗絲倒了一杯茶給他,島侑謝過後捧在手中,冰涼的手指漸漸開始回溫。
“愛麗絲醬,我也要喝你端的茶。”森鷗外沒個正型地叫嚷著。
“林太郎自己去倒!”愛麗絲不樂意道。
“愛麗絲偏心。”森鷗外嘴上抱怨著,手下倒著紅茶說道:“島侑很有天賦呢,相信過不了就能成為真正的醫生了。”
島侑虛弱地笑了笑,生不起什麼要謙虛的心思,他一直以為通往醫生的道路是條康莊大道,結果現在自己這麼一搞,路給他走窄了。
“首領,那把手術刀,我可以帶走嗎?”過了良久,島侑放下了茶杯,那把手術刀已經被他洗淨放在桌上,他摩挲著手術刀鋒利的刃口,並不懼怕會被割傷,手術刀的橫截麵倒映著島侑蒼白的臉。
“當然沒有問題。”森鷗外脫離了手術室的冷酷無情,他自然猜測出這把手術刀在島侑心中的意義,“這也算是我作為老師給予你的第一
份禮物。”
“謝謝……”島侑順從地接口道:“老師。”
“還有白大褂。”森鷗外擠擠眼,他惡趣味地說道:“這可是成為一位醫生的象征啊。”
島侑猶豫地看了眼手術室外掛著的一排白大褂。
“去吧去吧。”愛麗絲鼓勵他,“真是林太郎特意為你準備的。”
島侑瘦小的身影披上了提早準備好的最小號白大褂,配合著繃得緊緊臉,還頗有幾分醫生的架勢。森鷗外萬分感慨,“總感覺,好像看到了年輕的自己。”
愛麗絲哼聲道:“林太郎已經是老頭子了。”
島侑道彆了以後離開了頂層辦公室,門外的守衛還在儘忠儘責地站崗。他搭上了下樓的電梯。
此時已是深夜,港黑的大樓前台依舊有人駐守。島侑的視線在待客區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中也?”島侑詫異地出聲,“你怎麼會在這裡?”
“要不是因為紅葉大姐告訴我今天拷問的人晚上要送往頂層。”中原中也臉色很臭,“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訴我這件事?!”
“你是說首領教導我的事情嗎?”島侑眨眨眼,難得有些心虛,“那天你不是正好喝醉酒了嗎?就沒來得及說。”
“中也你看。”島侑迅速轉移話題,他展開雙臂,向對方展示著自己的白大褂,“首領給我的,好看嗎?”
中原中也麵色柔和,“你不是一直想做醫生嗎,挺適合你的。”
成功轉移注意力。
兩人在月光的光輝之下,一路安靜地步行回去,中原中也並沒有多問在頂層發生了什麼事。這是他一向的方式,不多問你的事情,除非你願意提。島侑孤身一人在人生的漫漫長路上艱難前行,但隻要他回過頭,就會發現中原中也一直都在。
中原中也將島侑送到了宿舍的樓下,臨走前,島侑叫住了他。
“中也,我決定給它取個名字。”島侑舉著晴天娃娃給中原中也看,“你覺得給它取名叫日和怎麼樣?”
“這種事情怎麼樣都好吧?”中原中也有些彆扭地說道:“而且我也沒有命名權。”
中原中也似乎回想起了什麼,躊躇道:“這個不會也和以前的那個一樣,壞掉了以後你要哭個不停吧?”
島侑一愣,隨後露出了微笑,“不會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希望明天是個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