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此時,張讓剛剛離去。
漢靈帝在左右的陪同下,帶著倦怠,離開宮殿,參加日複一日的朝會。
朝堂之上,漢靈帝聽,這些朝臣上報的消息,全是些重複的話,都是聽膩了。儘可能的支撐自己,不要將眼睛閉上。
身邊的宦官在自己耳邊低語。
這倒是一條好消息。
數月前,出征涼州叛亂的張溫,回歸朝堂,獻賊首、彙報功臣戰果。
光和七年(184)黃巾起義時,便已派人聯絡涼州勢力,一起起事。
不少羌人部落,為之振奮,響應此事。
羌人是長期盤踞在安定郡、金城郡、隴西郡……那些內遷族群。
羌族叛亂,涼州官員不能壓製,隨著發展擴大,從最初的起於涼州,逐漸擴散。禍及寧、雍州二地,三州之中,涼州最重。
短短數周時間,起義者便聚攏數萬餘人,推舉北宮伯玉和李文侯為將軍,控製了整個金城郡以及西平一帶。
殺掉了原在湟河穀地平亂的將領令居,收編其部眾,叛亂事態由此,再次擴大,成為大患。
北宮伯玉憑借推舉者的威望,聚集起,周邊左右不定的族群,收編勇士,控製馬場。
涼州刺史左昌心思太重,貽誤戰機。
原本,兩軍應前後夾擊,共同破敵。
結果左昌失約不來。邊章、韓遂、馬騰,直接被叛軍包圍,士氣受挫。
沒有萬夫不當之勇,沒有精銳之師,最後的結果,便隻有突圍失敗,被其活捉。
昔年跟隨涼州三傑,平定羌亂的老將夏育,在他原本的記錄中,有了個更加體麵的結局。
(護羌校尉夏育,因涼州刺史左昌失約,深陷敵陣,揮動戰戈,斬殺退卒,後披甲殺入陣中,馬匹中槍撲倒,本人再起不能亂槍而死。靈帝感其勇武,複其爵位……)
朝中司徒崔烈,便上表皇帝,說涼州叛亂,是羌人之亂,光武帝時便有,前有涼州三明大破敵軍,卻始終無法根治,叛而又叛,距今耗費的錢糧無法估計,不如放棄,減輕朝廷負擔。
崔烈沒有多少真才實學,專靠有錢才當上了司徒,據說花了500萬。很快就遭到了朝中另外的眾人的反對,這是愚鈍逆賊之言,應當將其問斬以謝天下。
東漢關於棄涼這件事,其實提案已經出現過數次,羌族叛亂也是尾大不掉的問題。在此不多行論述。
已有的問題,怎能擱置不管?處理不當,會在之後引發災亂。
若不處理,選擇不聞不問,這是引頸受戮的昏招。
放棄了涼州,召回官員,固然因為一些條件,作為解釋。
今日棄了涼州,明日就禍及雍、寧,莫非還要提議再丟雍寧二州?
之後的幾天裡,北宮伯玉勸降邊章、韓遂、馬騰。
見其裝備精良,選擇再次收編,涼州之地再無對抗之力。
形勢愈發危險,邊章、韓遂、馬騰不僅僅是朝廷官員,而且熟悉涼州事務,有他們做幕僚向導,涼州之亂不斷的擴大,影響整個涼州之地,危逼雍、寧。
不久之後,朝廷命大司農張溫為左車騎將軍,帶馬步軍4萬人。
屯騎校尉·鮑鴻,助軍右校尉馮芳,左校尉諫議大夫夏牟各帶兵6000,隨張溫出征。
大軍過雍州,進入涼州之後,補給變得異常困難。
還巧合的,行軍途中撞上了敵軍。
大軍相撞,雙方各自拉弓射箭迎敵。但很快就落了下風。
這倒不是朝廷軍隊實力不夠,而是對方清楚的知道你的裝備和力量,早已備好了,換更強的硬弓,備戰待敵。
北宮伯玉的羌族軍隊,幾乎每個戰士能拉二、三石的強弓,個彆強者,可開四石之弓。威力和射程,遠勝出征軍隊。
張溫帶隊撤退及時,又備有盾甲保護,才沒有釀成更大的傷亡。
此地狄戎之人混雜並居,風俗不同,人情難變。再加上這裡漢人百姓,本來就稀少,還有一部分,甚至融入其中,發生半胡化。
各羌部落人數談不上多,本身還處在一種半遊牧半奴隸的狀態。
而部落中,也非鐵板一塊,以地緣來說,就有不少散落的分支族群,他們以血緣為紐帶,崇尚名望貴族。不同姓氏族群間,也相互攻伐。
能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除了這些事實因素外,如漢朝軍力衰退,政治腐敗等。
其實這些地方都沒有得到好好的治理,未來富饒的巴蜀之地,因道路不便,為官者都避之不及,
南方之地,在眼中去了便是埋骨異鄉。再南之地,便可稱其為島夷、楚蠻等。更何況紛亂不絕涼州呢?
另一個原因,東漢朝廷有時候,會將州縣內徙,當地百姓就算不願意,也必須遷徙,不然受到發遣之苦。
自身家產得不到保護,還要受流離失所,人心怎麼安定?待朝廷平定亂局之後,再把州縣恢複,而已經被迫安定下來的百姓,早已經成了新家,不會回去了。
羌人《後漢書》形容他們:堪暑耐寒,同之禽獸。(身體強壯,但文明程度比較低)
張溫和他麾下的人不懂得和當地人相處,一時半會兒籠絡不了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