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漪歪頭,衝閃閃一笑,笑容上爆開無數鮮紅燦爛的血花,詭異地令人頭皮發麻:“好孩子,我對你好不好……”
“大家對你好不好?”
“大家對你這麼好,你為什麼要害大家呢?”盈漪蹙眉,撫上自己的臉頰,“你的血啊,能救我,你去救救彆人啊,為什麼你卻袖手旁觀呢?”
“為什麼要害大家呢?”盈漪一步步靠近閃閃,腐朽的氣息混雜著血鏽的惡臭撲鼻而至,閃閃一陣窒息。
宣瓊冷哼一聲:“放屁。”
意識到了自己說了什麼,他又瞥了一眼扶搖,隻見自家劍靈眼淚已經啪嗒啪嗒落了一地,肩膀一縮一縮的。方才氣昏了頭朝盈漪撲過去撲了個空,這下情緒稍稍穩定下來,坐在一旁觀察夢中人的一舉一動。
“我沒有。”閃閃否認道。
“我沒有。”長熒閉著眼無神地喃道。
“你做了!”盈漪堆砌的笑意瞬間坍塌,屋外扯過一道閃電,映照了她蒼白恐怖的臉,“你為什麼要誕生!你吸乾了母樹,你讓無極樹枯死讓大家隕落自己卻心安理得地活著,你是罪人,閃閃。”
“我?”閃閃茫然道,“是我?”
“贖罪吧。”盈漪從旁邊桌子上拿起一把刀,用自己衣物擦了擦,一步一步逼近閃閃。
窗外已經開始下起了傾盆大雨,稀裡嘩啦地踐踏著土地。閃閃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哐呲——”盈漪手中的刀突然掉到了地上,與地麵摩擦出刺耳的聲音。盈漪停下腳步俯身去拾刀子,透明的手指穿過刀把,沒有撿起半分。
“盈漪姐……”閃閃在暗處,看不清盈漪的動作。
“落葉……歸……”盈漪仿佛呆住了一般,口中喃喃道,“歸根……”
“不要!我不要歸根!我不要,我不是好了嗎……我不是好了嗎!”
盈漪驚慌地看著自己的手,不斷重複著撿刀子的動作。忽然她抬起頭,盯著閃閃。
“好孩子,給我血……快……”盈漪一步一步逼近閃閃,“快給我你的血!”
閃閃嚇得不知所措,張嘴猛烈喘息。
一步一步,一步一步。
盈漪的身影逐漸透明,她的發絲逐漸自末梢變白之根部,最後逐漸消散,年輕的臉上逐漸生出裂痕。
“給我!”盈漪湊到閃閃麵前,踉蹌了一下,張著嘴險些落在他身上。
“啊!”閃閃害怕地叫了一聲。
雷雨交加,電閃雷鳴,狂風大作,飄搖的木屋似乎承受不起蒼穹的怒意。
“你應當贖罪,快給我血!”盈漪揮舞著殘破的四肢去觸碰閃閃,但已是徒勞,她的隕落,似乎已成定局。
“哈哈,哈哈哈……”盈漪看著自己的身體,笑得愈發癲狂。
“你不救我,哈哈哈!”
“哈哈哈閃閃,好閃閃啊!”
“好閃閃啊……”
“轟——”屋外,爆起了一聲巨響,凶猛的風向破舊的木屋發起了更猛烈的攻勢,持續了幾息時間,才逐漸恢複了安靜。
果神的身影消失不見,屋內恢複了寂靜。
“啊……”閃閃喘息著,伸手往前探了探,指尖顫抖。
緩緩往下,碰到了一地塵土。
“盈漪……”閃閃叫了一聲,沒有人回應他,他摸著自己的脖子,摸到了一手鮮血。
“哈!啊!”閃閃捂著不斷流血的脖頸,連滾帶爬奪門而出。
宣瓊歎了一口氣,同扶搖道:“跟上。”
“啊!”
閃閃腦子裡不斷回想著盈漪隕落前的低語,醜陋至極的麵容。往日溫柔的人,死亡前竟然是如此醜態。
閃閃踉蹌跑出院落,赤腳踩著一地飛沙走石。
他們對死亡,就如此畏懼嗎?對永生就如此渴望嗎?
對根土的執念,不過是臨死前的掙紮,一句句執著,一聲聲呐喊如魔咒一樣縈繞在心頭。
閃閃閉著眼,不斷奔跑。
卑微醜陋的欲望在極端的境遇下暴露在世人眼前,可是,該來的總會來,該走的總會走啊不是嗎!
在自然規律麵前,不過是無用的反抗罷了。
閃閃迎麵撞進了一個充滿芳馨的懷抱。
“閃閃?”鯤神的聲音,自頭頂傳來。
“啊——啊……”長熒聲音嘶啞,幾乎無法令人聽見,“鯤……鯤……鯤!”
宣瓊追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