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裙下之臣(2 / 2)

難伺候的她 裴嘉 7299 字 2024-0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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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紀醫官到了。”

祁無憂放下了邸報,抬目道:“讓他進來。你們都下去,未得我的命令,誰也不準入內。”

“是。”

殿內侍奉的宮女紛紛退下,一個身著湛藍色醫官袍的青年則踏進了門來。

紀鳳均今年二十有餘,對醫者來說,屬實年輕了些。但祁無憂需要心腹,還想避開張貴妃的耳目,隻能從謀求幸進的年輕人裡找。

她開門見山問:“有人看見你來嗎?”

“殿下放心,下官很小心,保證無人知道下官在為殿下做事。”

“那就好。你記著,你來我這裡的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母妃也不行。”祁無憂又問:“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回殿下,都準備好了。”

“給我瞧瞧。”

祁無憂抬了抬下巴,示意紀鳳均走近些,自己卻無意上前。

紀鳳均得到首肯,徑直走上前來,到祁無憂的榻前跪坐下,打開了隨身攜帶的藥箱,緩緩抽出了最底層的抽屜。

這層抽屜裡放的不是藥,而是一根碧綠的小黃瓜、銀托子等器具若乾。還有一排晶瑩剔透的瓶瓶罐罐,皆以各色琉璃製成,整整齊齊地碼著。一屜琳琅的玩意仿佛煙花柳巷裡的百寶箱,但卻是祁無憂吩咐紀鳳均準備的。

起初,她跟一個年輕的男醫官張口要這些東西也抹不開臉,但太醫院裡幾乎沒有女醫。久而久之,祁無憂也隻好安慰自己:至少紀鳳均比一個老頭子強。隻是心裡還有點膈應。

宮中的教習姑姑說起如何顛鸞倒鳳時,隻會語焉不詳,並寬慰她:貴妃娘娘已經安排好了,駙馬那裡都會交代清楚。她的婚事和普通人家不同,彆人家都是妻子服侍丈夫,而她隻需要被丈夫服侍,不必為這些事煩心。

但祁無憂不以為然。

她若什麼都不懂,豈不是被人蒙騙都不知道。說好聽一點,是不用煩心,隻等著被丈夫服侍就行。說不好聽的,她的無知便是丈夫為所欲為的權利。

祁無憂習慣了什麼都得掌控在自己手裡。

然而,她自己找了春宮圖冊,畫師追求美感,那些床笫之間的圖像總是猶抱琵琶半遮麵。配字同樣詩情畫意,反教人看了心煩意亂。祁無憂這才找來了醫官,順便尋求些辦法,能讓她的新婚之夜過得容易一些。

紀鳳均拿起一紫一紅兩個琉璃寶瓶,說是她要的催/情/藥,“紫色的是殿下服用的,紅色的是駙馬服用的。”

說罷,又細細交代了一遍如何用藥。

祁無憂麵無表情,卻聽得仔細。她怕自己會像推開英朗一樣推開夏鶴,但又非跟他結合不可,不得已時必用上非常手段,於是愈想愈緊張。

她若無其事地問道:“若是兩個一起用呢?”

紀鳳均頓了一頓,並不說破:“殿下,縱欲傷身。”

祁無憂橫了他一眼。

她聽出來了,紀鳳均這句話就是在笑話她的胃口太大,隻是礙於君臣懸殊,沒有直言。

由是,祁無憂這一橫少了些威重,倒是赧顏含羞,一室生春。十六歲的少女在年長的男子麵前談論這些握雨攜雲的情事,總有些難為情。

紀鳳均看得心中一動,笑問道:“殿下覺得勉強?”

“勉強又有什麼法子?”

祁無憂煩躁得很。

她必須成婚,夏家也必須安撫。成婚後,她才能出宮建府,有自己的屬官,順理成章參與國政。公主府將來就是一個小朝廷,為她禦宇鋪路。一個在朝堂上說不上話的公主,當不了皇帝。

與夏鶴成婚也是一樣,早晚都躲不過圓房。若房事不和諧,便有由頭數落那男人的不是。一夜過去,快刀斬亂麻。若是沒有圓房,兩個人還不知道要嘰嘰歪歪,拉拉扯扯多久。

而且她決意要跟夏鶴恩恩愛愛給晏青看。她下決心要做的事情,一定得辦得到才成。

紀鳳均安慰她說:“男歡女愛之所以是男歡女愛,便因為它是人在彆處體會不到的極樂。殿下大可放寬心接受它,享受它。”

他生得俊爽,嗓音亦柔和動人。勸慰的話說出來酥酥麻麻的,聲聲流動著誘惑之意。

祁無憂猶豫片刻,終究還是抹不開臉,試探著問:“那事兒真有那麼快樂?”

她在臣僚麵前說話體麵了些,咬字時的羞怯曇花一現。

紀鳳均道:“下官隻是嘴上說說,的確不能讓殿下信服。殿下……何不準許下官帶您親身體驗一番呢?”

祁無憂不解。

“殿下放心,不過是春風一度罷了……下官有辦法嗬護殿下的完璧之身。”

紀鳳均的聲音變得越來越輕。他跪在地上,身子卻不知不覺越過了雷池,靠得祁無憂越來越近,愈發曖昧狎昵。

這時,祁無憂明白過來,猛地起身,寬袖一掃,利落地扇了他一巴掌:

“紀鳳均!你放肆!”

她用了狠勁,一道震響在大殿裡回蕩。

紀鳳均整個身子都被打歪了,一瞬間險些癱倒在地,好不狼狽。他忙正襟跪好,如玉的側臉已然迅速變紅。

“殿下恕罪,下官逾矩。”

“滾出去。”

祁無憂仍一臉怒容。

這一巴掌鎮住了紀鳳均。他應了聲“是”,畢恭畢敬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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