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林弦的計謀和頭腦,他們是真實的見證過了。
無論是這次抓捕計劃,還是剛剛神奇的出手,讓季心水老實交代了所有犯罪事實,這都是林弦實力的證明。
「沒問題,林弦。」
劉警官重重點頭:
「我相信你!接下來,你隻管按照你的計劃行事,剩下的事情我來承擔!」
……
淩晨。
季臨在審問室裡閉目養神,感覺時間的流逝。
他知道,24小時快要到了。
自己很快就要離開這裡了。
吱呀————
審問室厚重的房門被推開
,有人走了進來。
他抬頭一看……
是林弦。
兩人目光連接,相視無言。
就好像上一個淩晨那煙花般絢麗的爆炸火光中兩人的凝望,你知我,我知你,但之間就是隔著不可跨越的星河。
林弦拉開椅子,坐在季臨對麵,看著他:
「季心水什麼都交代了。」
季臨被逗笑了,輕輕搖搖頭:
「不可能。」
林弦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視頻、筆錄記錄給季臨看。
視頻裡,季心水正喜笑顏開不當回事的敘說他在德國沃爾夫斯堡撞死龐斯麥博士的事情。
季臨臉色微變。
他太了解季心水了,這不是他應該能做出來的事情。
這無異於把自己判死刑。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季臨想不明白。
「不過,季心水倒是說你和安傑麗卡是無辜的。」
林弦收起播放視頻的平板,抬頭看著季臨:
「這點挺出乎我的意料,沒想到這樣一個心狠手辣、對自己學生、啊不,準確的說,是自己女婿下手的人……竟然在人生的最後,還是選擇維護自己的孩子……即便不是親生的,都是收養的。」
「很難想象,虎毒不食子這件事,竟然會發生在季心水的身上。」
季臨聞言,攤攤手:
「那是因為,我和安傑麗卡本身就是無辜的。」
他笑了笑,左右看著這狹窄又被軟海綿包的嚴嚴實實的審訊室:
「林弦,這才是你真正想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吧?說真的……比起那個一個哥特版萊茵貓,還是這個禮物更算得上是驚喜。」
啪。
林弦打了個響指。
噔,一聲熟悉的悶響。
單向可視玻璃熄滅,變成黑屏,審問室裡所有監控電子設備關閉,這裡麵的所有交談都變成了秘密,不被任何第三個人知道。
季臨看了看四周垂下頭的攝像頭,回過目光看著林弦,不知道他想耍什麼花招。
隻見……
林弦拿出一個褐色的文件袋,繞開上麵的白色棉線。
從裡麵。
拿出一張折疊在一起的白色畫紙。
他把白色畫紙放在桌麵上,推到季臨身前:
「這才是我和楚安晴,真正想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嘩啦……
林弦翻開了這張畫紙。
季臨鼻子深吸一口氣,看著眼前畫技高超的鉛筆素描畫——
乾淨的紙麵,柔順的鉛筆線條,畫著溫馨又和諧的三個年輕男女。
林弦和季臨站在後麵,低頭看著突然蹦過來的楚安晴。
而早有準備的楚安晴,則是眼睛笑成兩條淺淺的月牙,比著兩個可愛的剪刀手擠在兩人身前。
當時那一刻的快門按下,照下了三人溫馨的合影瞬間。
「那既然這樣……我們來交換禮物吧!我們就約定,以後的每一個生日,都要互相送禮物呀!這樣大家每個生日,都可以保證至少收到兩份禮物了!」
「既然是好朋友,當然要一起慶祝直到人生最後一個生日呀!」
「季臨你就等著吧,到時候我和林弦一定會給你準備件大禮物的!要把你前麵這些年沒收到的生日禮物全都補上!」
「季臨……願望不能講出來的,講出來就不靈啦!」
「有一個詞語,泛指兩個人感情很好誌同道合、它是著名歌手周華建最經典代表作的歌曲名、並且在著名漫改
電影《20世紀少年中作為反派的代號!請問這個詞語是——」
……
看著這幅素描畫。
楚安晴曾經說過的這些話語,猶如返潮的海水一樣,從記憶深處撲麵而來……帶著歡聲笑意在季臨耳邊回蕩。
「本來,楚安晴是打算在素描畫的基礎上,用水彩上色,然後再送給你的。」
林弦輕聲說道:
「但是後來時間上來不及,所以才送了你其他的禮物。」
他往椅背上的靠了靠,換了個姿勢,看著季臨:
「也沒什麼彆的意思,我也不是來給你打什麼感情牌的。就是覺得今天之後,我們大概也沒什麼交集了,既然這幅畫都畫好了……那還是送給你吧。」
抬起手腕。
林弦看了下時間:
「還有幾分鐘,你的關押時間就到24小時了。這裡所有的監控已經關閉,況且我也不是專業審訊人員,我得出的口供信息也沒有任何法律效力。」
「我今天來,隻是想問你一個問題。」
他重新抬起頭,看著季臨的眼睛:
「殺許雲和唐欣的事,你到底參與了嗎?」
……
短暫的沉默。
季臨搖了搖頭:
「沒有。」
林弦就這樣看著他。
停了好久。
兩人都沒有說話。
季臨的眼神始終盯著桌麵上的素描畫,林弦則一直盯著沉默的季臨。
滴滴。
林弦的電子表發出一聲輕響。
那是他這段時間一直設置的時間提醒。
翻過手腕。
00:42
嘩啦。
林弦從口袋裡翻出一串鑰匙,扔到季臨眼前的畫紙上:
「你自由了。」
那是他手銬腳銬的鑰匙。
林弦站起身,往門外走去。
「林弦。」
剛走兩步,手握住門把手,身後的季臨喊住他。
林弦沒有回頭。
季臨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們是朋友嗎?」
林弦盯著下方的門把手,沒有繼續轉動:
「什麼才算是朋友?」
季臨笑了笑: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界定,這種事好像很容易,又好像很難。就像我昨天晚上給你說的……如果對方死了之後,你會傷心,那大概你就是把他當做朋友了吧。」
「我倒是有另一種看法。」
林弦的右手離開門把手,回過頭:
「我倒是覺得,能夠不對彼此說謊,才算是真正的朋友。」
他再度看著季臨的眼睛:
「告訴我,季臨,許雲和唐欣的凶殺案,你到底參與了沒有?」
這是林弦第二次問出這個問題。
這一刻。
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想要得出什麼答案。
是仍然的否定?
還是反轉的承認?
然而……
再次麵對這個問題,季臨卻沉默了。
足足一分多鐘,兩人就這樣對視著,時間仿佛停止,沒有一絲言語。
林弦鼻子輕歎一口氣。
這個時候的沉默,基本就等於是肯定。
他說不清自己現在是什麼感受。
但是,這就是他最想要弄清楚的答案,證明自己一直以來,並沒有猜錯,也並沒有錯怪任何一個人。
至少這一次,季臨沒有對他說謊。
「林弦。」
季臨輕笑一聲,開口了: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會傷心嗎?」
他也將同樣的問題問了第二遍。
看來,他也很想知道林弦的答案。
隻是……
林弦轉過頭,轉開門把手,走了出去。
砰。
厚重的房門關閉,留下昏暗審問室裡的季臨,林弦大步走過燈火通明的走廊,來到白熾燈下光亮耀眼的總監控室:
「計劃,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