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季心水點點頭。
他是藥物方麵的專家,這種事他當然知道:
「藥物注射死刑,一共會對犯人注射三針藥物。第一針,隻是普通的麻醉劑,沒有致死效果;第二針是肌肉鬆弛劑,會讓犯人肌肉鬆弛逐漸停止呼吸;第三針藥物是主要的致死劑,成分一般是氯化鉀,過量的注射可以輕易殺死一個人。」
說到這裡,季心水恍然大悟。
他的神情變得有些抗拒,也有些不理解:
「您……您的意思是,讓我去接受死刑?」
林弦點點頭:
「就像今天一樣,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一切。到時候給你執行注射死刑時,我們會提前把第二針第三針的藥物替換成生理鹽水。這樣你就隻會在第一針麻醉劑中陷入沉眠,安排好的法醫會為你出具死亡證明,而在此之後……我們就會把你的‘屍體"名正言順運送出去。」
「這樣,你在法律上、全世界的目睹下死亡;但卻可以在天才俱樂部和曆史長河裡,死而複生。」
這就是林弦的計劃。
他要讓季心水主動去接受死刑。
而他所擁有的籌碼……就是這張獨一無二、雖假勝真的天才俱樂部的邀請函。
他賭的就是季心水的欲望和執著。
如果季心水是一個理智的人,自己這個計劃大致會失敗,季心水會權衡風險,不敢在死刑這件事上相信自己、輕易冒險。
但是。
如果季心水是一個欲望、執著、魔怔的人,是一個為了加入天才俱樂部願意六親不認】、殺死自己最愛的學生】、把自己的手下當炮灰】、隨意踐踏他人生命】的人……
林弦認為。
這種人,大概率會上鉤的。
都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在足夠大的利益驅使下,資本家甚至願意犧牲自己的生命鋌而走險。
更何況是天才俱樂部之於季心水呢?
這,就是林弦今天的賭局。
眼前。
季心水顯然有些猶豫了。
他臉上躊躇不定,小聲說道:
「我還有十幾個小時就要無罪釋放了……到時候,或許我可以安排一場更莊嚴、更體麵的假死。」
林弦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也沒有再勸說什麼。
他不知道季心水是猶豫了、懷疑了、還是說他並不在意假死,而是更在意死的是否體麵和莊嚴。
但總之,不能繼續留在這裡了。
言多必失。
自己該離開了。
「季心水,這是一場考試。」
林弦右手食指和中指放在那張邀請函上,往自己這邊的方向拉回:
「你當然可以選擇參加與否。但對於我們而言……我們更希望得到一個值得信任的夥伴。」
林弦站起身,拿起那張邀請函,專門把那個天才俱樂部的圖章對著季心水晃了晃:
「再見,季心水。」
林弦將邀請函收進文件袋,向審問室門口走去:
「我在天才俱樂部等你。」
砰。
審問室厚實的房門關閉。
……
呼。
林弦鬆了一口氣。
總算是虛張聲勢扛過來了。
這次賭局的結果如何,就看季心水能否戰勝他自己的欲望了。
走過長廊,林弦重新來到審訊監控室。
工作人員、楚山河、劉警官立刻圍上來:
「怎麼樣?」
「有進展嗎?」
「他說了什麼?有改變想法嗎?」
林弦笑著搖搖頭,指指黑暗的監控屏幕:
「把裡麵的所有監控都打開吧,看看他接下來會怎麼做。」
工作人員扭過頭,在鍵盤上幾下操作,季心水所在監控室的攝像頭再次打開。
林弦湊進去觀察。
發現此時的季心水閉著眼睛,麵色凝重,如臨大敵。
想必,現在他的內心一定很混亂。
一方麵,是這張天才俱樂部的邀請函,對他的誘惑力確實非常大。
天才俱樂部如此神秘隱蔽,能調查出來一個名字、調查出來它的存在就已經相當不得了了。
更彆說,林弦這張邀請函上可是有圖章logo的,這個圖章的存在直接讓這張邀請函的信服力大大提升。
而且通過剛才季心水的表現來看。
他倒是完全沒有懷疑過這張天才俱樂部的邀請函是假的。
或許……他之所以這麼確定,是因為他見過真的邀請函、亦或者是知道真實的邀請函是什麼樣子。
這麼一想……
季心水對天才俱樂部的了解真的不少啊,顯然他的情報信息量在自己之上。
如果自己這場賭局真的能贏,那確實是有一定的僥幸成分。
嘀嗒。
嘀嗒。
嘀嗒。
整個監控室裡鴉雀無聲,牆上掛著的鐘表,秒針一動一停的轉動,發出房間裡唯一的聲響。
林弦的眼睛死死盯著監控屏幕,盯著屏幕裡拷在鐵椅子上的季心水。
時間……度日如年,又是過去了三個小時。
季心水就一直這樣皺眉思考,沒有任何一絲其他的動作。
林弦也是一樣,就在這裡坐著,靜靜看著季心水。
他會怎麼選擇呢?
是再呆滿10個小時,無罪釋放,放棄這次獲得天才俱樂部邀請函的機會?
還是說,為了這張邀請函,相信林弦所言的「最後一場考試」,拋棄自己的生命、地位、名聲,給天才俱樂部誓忠呢?
林弦不知道季心水會怎麼選。
主要是,他不了解季心水這個人。
他有著怎樣的人生?
他有著怎樣的經曆?
他又有著怎樣的執著和願意去賭上生命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