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山不清楚他這突如其來轉變的原因,生怕是自己過猶不及了,不敢多糾纏:“先生且忙,小女子在這寺中小住,來日再邀先生品茶。”
溫長亭點了點頭,翩然而去,柳青山看人走遠,這才重重歎了口氣。
釣這男人,還真是路漫漫其修遠兮啊。
*
潛心寺坐落最偏的廢棄寮房,外殼破敗不堪,內裡卻較其他寮房更整潔雅致。
軟榻上,溫長亭在煮茶。
窗口微動,一個黑衣男子悄聲落地,朝麵前人單膝跪下。
“宗主,人沒追到。”
溫長亭並不意外:“罷了,他想跑,你們也抓不住。”
“那接下來怎麼辦?”
“等著”,溫長亭給自己斟了杯茶:“他想攪亂局勢,必然不會離開京都,衛將軍死了,他總得找下一個人,且看看是誰。”
“那祁王府那邊,要不要把表小姐接出來?”
“她人怎麼樣?”
“前些日子被祁王妃罰跪,吃了點苦頭,身體無大礙。皇帝也似乎沒在那邊留心了。”
溫長亭緩緩搖動杯中茶水,聲音寒如積雪。
“不知死活,吃點苦頭也罷。”
黑衣人不敢搭這句話,隻把腦袋壓得更低,就聽溫長亭接著道。
“既然是祁王把她護住了,便由她吧,貿然出手恐惹懷疑,她也未必願意跟我們走,留幾個人暗中保護就夠了。”
“是,宗主。”
黑衣人得了指令,等著座上人讓他退下,對方卻遲遲沒有動靜,他心裡有些打鼓,正糾結自己要不要主動請退,就聽溫長亭冷不丁喊了他一句。
“司乙”
“屬下在!”司乙心跳漏拍,自家宗主甚少喊他名字,每喊一次對他來說都是天崩地裂的程度,他趕忙把頭壓下,心裡把近來諸事飛速過了一遍。
最近也沒犯啥大錯啊……不會是因為今天沒追到人吧?!
可……那家夥,誰追得到啊!
司乙委屈得想哭,連忙把單膝跪換成了雙膝,順勢給自家宗主叩了個頭。
“屬下一定勤習武藝!爭取下次把人追到!”
他這個頭磕得過分響亮,溫長亭垂眸瞥了他一眼,而後慢吞吞道。
“柳青雲那邊查出什麼了嗎?”
司乙:……
就這?
就這?
就這?!
司乙覺得更委屈了,默默又把雙膝跪換成了單膝。
“一切如常,衛將軍之事確隻是皇帝借他之手抖落,據多日觀察,柳青雲……確是個庸人,為人怯懦,傻頭傻腦毫無心機,勉強還算率真。”
聽了回稟,溫長亭看著盞中茶水,波光晃動間突然想起了那雙濕漉漉的眼睛,心口一點奇異的熱洇開,他突然微微勾了唇角,輕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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