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2章(1 / 2)

固金甌(科舉) 水渺 4503 字 2024-0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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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黯淡無光的日子裡活下去,需要莫大的勇氣。

幼子內心深處的那一聲稚嫩且悲愴的哀嚎將謝壑扯回人間,他掙紮著抬頭看了惠娘一眼,卻見她並無任何反應,謝壑心中驚疑不定,莫非剛剛真的是幻覺?

他幾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眼前這個女子也是被連累的無辜,本因他的生母於她有恩,而在臨安侯府做些幫工報些恩情,並沒有與侯府簽什麼死契,算不得侯府的奴仆,可還是被牽扯進來了。

宴席上那杯下了藥的酒,不僅被人端給了他,也被人悄悄喂給了她,一夜荒唐,從天堂跌入地獄,他被家族強行冠上“淫辱母婢”的罪名,趕了出來,偌大的侯府,隻有她跟了出來。

罪名落的十分牽強,隻是那些人的心願達成了,自己這個嫡子被發落,庶兄成了名副其實的侯府繼承人。

謝壑內心苦笑一聲,他知道惠娘跟著自己亦是看自己可憐,二人本來就沒有多少家當,他又病了這麼些時日,亦遲遲不見好,熙州處於大齊西陲,幾遭戰火蹂躪,一年前終於歸入大齊版圖,這裡百廢待興,有些物價高的離譜,比如說藥材。

他生著病,不僅家裡少進項,藥費貴,今春還湊了一筆免役錢,如今的日子過得十分捉襟見肘。

當年他母親不過是給了她一碗白粥,她陪他到這裡,吃了這許多的苦,為他誕下宣兒,已經仁至義儘了,他得知足。

若她有什麼想頭,理所應當,自己這副模樣又何苦一直拖累人呢。

惠娘見他神色有些複雜,也不多話,隻將熱乎乎的粥碗遞到他麵前,欲要給他喂食。

謝壑輕輕的搖了搖頭道:“我自己來吧。”

“郎君小心。”惠娘知他要強,亦不爭執,隻將碗仔細的放在他手中,眉眼恬靜的看著他哆哆嗦嗦的喝粥。

想是見好了些,這都主動要粥喝了,她懸著的心微微放了放。

片刻後,謝壑忍著腹中翻江倒海的絞痛喝了半碗粥,便搖了搖頭不再吃了,他緩了緩低聲說道:“宣兒,去外麵玩,我跟你娘說點事。”

謝宣點了點頭,蹭下榻去,噠噠噠的跑出去了,然而他並沒有跑遠,隻站在屋根底下聽牆角。

屋內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

此時屋內隻有謝壑和惠娘兩個人,謝壑斟酌了一下,決定開門見山的說。

“惠娘,我們雖有一夜的夫妻之實,但並無夫妻之名,我心裡亦拿你當妹妹看待,若……若有好人家,隻要男人身強體壯,為人正派,知冷知熱……便嫁了吧,不必在我這裡虛耗。”謝壑艱難且直白的開口道。

大齊民風開放,對女子貞節並不苛刻,在窮鄉僻壤之地,生養過的女人甚至比沒生養過的閨女還吃香,惠娘是不愁嫁的。

謝壑說一句,惠娘的臉便白一分,等謝壑喘著粗氣說完,惠娘已經出離憤怒了,旁人如何說她不在意,唯有他不行。

她知道他出身高貴,他之前的未婚妻亦是世家貴女,大家閨秀,她配他不上,甚至正常來說給他做偏房的資格都沒有,她知道自己的出身和斤兩,亦從未有過不切實際的幻想,她將自己的心思藏得很深,隻想著能遠遠看他一眼就足夠了。

高門大院裡的陰私她不懂,但她懷了他的孩子,並無任何怨言。

她知道他心氣高傲,大約也看不上她吧,隻是那是之後的事情了,眼前最要緊的是一家子好好活下來。

莫說她從未想過嫁人之事,便是要嫁也不是現在,她走了,誰來管他?他這情形豈不是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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