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乾便乾,東方未明和藍婷與紀紋告辭,便與史義上了路,獸王莊中馬匹,可是最優良的品種,三人又都有武藝,沒用幾天,便趕到了洛陽之中。
東方未明索性不經大路,在城外繞了個圈子,到了郊外幾間茅屋之前,卻見屋子早已破敗不堪,短短一年多,竟然落拓至此,可當真奇了。
那釣叟倒還認識東方未明,說道:“自從你離去之後,這張三再也沒回來過,整日在賭場不務正業,有多少就輸多少,如今的模樣,隻怕親眼瞧見,也是認他不出了。”
史義甚感失望,畢竟他奔波至此,就是為了尋一個精於弓箭之人,如今找上了一個酒鬼,那還有什麼好說,那釣叟又道:“不過最近密林之中,碰上一個厲害的年輕人,打獵什麼的倒還說得過去,你們喜歡吃什麼野味,不妨去碰碰運氣。”
東方未明大喜,拜彆了釣叟,與其餘二人便往林中走去,藍婷雖然膽大,可這等人跡罕至的所在,心中也是發毛,畢竟他們苗疆的林子之中,常有許多不知名的毒蟲毒蛭,一旦被蜇咬一口,說不定小命難保,她雖有療毒抗毒的法寶,可畢竟痛楚難當,可並非小事。
史義倒是滿不在乎,林中走走看看,始終就沒見到什麼獵人,東方未明耳音較靈,又熟識路徑,似乎真的聽到了箭羽的破空之聲,他生怕是自己心中所想,而生幻象,凝神又聽了幾遍,果然所聽無誤。
三人往林中深處走去,忽然眼前寒光一閃,迎麵三支雕翎箭當胸射來,東方未明伸手一抄,藍婷則是閃身避開,唯獨史義反應不及,左臂被劃了一條口子。
史義破口大罵,卻忘了此行的目的,藍婷抽出軟鞭嚴陣以待,東方未明卻已說道:“不知尊兄何人,為何暗放冷箭。”
那人聽到人聲,當即走了出來,見史義受了傷,忙歉然道:“對不住,對不住,我還道是林中有獐子之類的野獸,出手失了分寸,沒傷到要害吧。”
東方未明早就取了傷藥給史義敷治,隻是這三順散調製不易,如此使用未嘗不夠奢靡,史義裹好了傷,心中也明白過來,自己本是為了找一個無往而不利的神射手,此刻近在眼前,小小傷損又算得什麼大事,當即開口相邀。
那人猶豫良久,見史義雖然言語謙和,可模樣甚是狠厲,至於他說的分什麼財寶,本就是萬一的指望,要是到時候抵賴不認,自己可一點辦法也沒有,可若是當麵拒卻,這凶惡之徒的哭喪棒打將下來,立時便要了自己的命,反複思量,還是先答應下來,然後走一步看一步,如有什麼不對之處,立時轉頭便走,以免遭來殺身之禍。
史義得他答允,心中甚喜,一問名字,原來姓花,單名一個羿字,祖上乃是直隸人士,因家中長輩糾葛,被迫流落洛陽,史義外冷內熱,得他相助的情誼,待得事成之後,定要替他討回公道不可。
路上花羿將自家之事,簡略的說了,原來花羿祖籍是在京城,乃是六品參將花承安的孫子,本來他是世家子弟,該當前程無憂才對,偏偏花承安的大伯花正平,為人心高陰險,不務功名前程,卻喜鑽營官場,與許多紈絝子弟勾勾搭搭。
因此而遭牽連,本來隻需認罰便可了結,但花正平卻妄圖借機攀附,卻因一己私利,給家族帶來滅頂之災,倒非皇帝下令株連,而是得罪的官僚,不肯輕易放過。
花承安隻不過是個六品參將,碰上官階高他十七廿八級的高官,連分辯的餘地都沒有,因此傷鬱獄中,而這花正平膽小貪婪,不思一身做事一身當,居然趁機變賣家產,中飽私囊。
花羿的父親花正兆本來想拿了祖產,將父親保了出來,如今家產都被大哥騙走,一急之下竟也一命嗚呼,府中之人一日之間便做鳥獸散了,花羿既救不得祖父,又不能令父親起死回生,一切的禍根都是大伯這個孽畜所害。
可花正平為人狡詐,拿了錢財早就不知到哪裡去了,後來花承安鬱鬱而終,花羿為謀生路,隻好在洛陽做工,無意間在賭場與張三相識,傳了他幾手弓箭的使用之法,沒想到花羿悟心極佳,居然能舉一反三,雖然受教日淺,卻已是強爺勝祖,他二人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因此張三在賭場欠下的賭債,都是這個初識的小兄弟代為買單。
張三得其所哉,竟是愈發的陷溺,賭輸了個傾家蕩產,卻又不思悔過,一身本事早就消磨殆儘,虧得花羿時時接濟,這才勉強度日,可如此終非長久,張三有一次賭的太大,竟然將一隻手也押了上來,後來被人將一隻手掌,血淋淋地割了下來,就此一病不起,沒過幾天就一命嗚呼了。
因此茅屋之破敗,也就不足為奇了,東方未明聽到這裡,心中更是不是滋味,畢竟當日自己苦心勸解,當時張三賭咒發誓,說是痛改前非,再不沾這個“賭”字,到頭來仍是如此下場。
花羿答允幫忙,東方未明心中放下了一塊大石,可是寶藏圖是在史義手中,總不能當麵詢問他,要趕往何方。
可史義卻道,單是花羿一人,仍是遠遠不夠,還需兩人相助,一個是神偷,一個是爆破專家,因之據地圖所繪,許多難以逾越的窄小空隙,必須要身材瘦小,而又練過武功之人相助不可,本來沒必要找尋神偷出馬,畢竟偷兒心性難料,難保不會起貪心,可放眼整個江湖,也隻江瑜一人勉強能夠勝任,可他父親河洛大俠江天雄愛重名聲,又怎會讓兒子去乾這等事情,再說了江府的產業在洛陽首屈一指,縱有財寶下落,也難以動其心魄,因此隻能把目標對準史燕身上。
東方未明聽找史燕幫忙,心中反而歡喜,此行他本來頗為忐忑,畢竟這等大好機會,隻需乾上一票,史燕便再也不需為這些孩子的生計發愁,將來也就不會再行險作案,於她而言可算至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