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驚呼聲中,東方未明卻不覺痛楚,傅劍寒雖然迷迷糊糊,也是吃了一驚,定睛一瞧,原來東方未明後心並非是什麼暗器,而是兩個被剁下來的蛇頭,七寸處的鮮血,兀自狂湧,忙伸手去拉,楊雲一把攔住,說道:“且慢。”
這麼一亂之下,魔教眾人儘數離去,夏侯非關心則亂,上前也要學傅劍寒的模樣,但夏侯城老成持重,知道這等頭做三角的毒蛇,往往身有劇毒,東方未明已然中了毒害,可不能讓兒子涉險。
可如此僵持終非了局,眾人之中數西門玄年紀最長,劍術也最為不凡,當即挺劍疾刺,東方未明武家本性,自然而然的避開身後要害,眾人見他被如此劇毒的蛇頭咬中,竟然渾如不覺,都覺甚是奇怪。
楊雲道:“東方兄弟,你且彆動,讓西門前輩替你先將這害人的玩意兒除去,再想法子替你看傷。”
東方未明身後沒長眼睛,雖然見眾人的目光,自己身後定然有些古怪,卻並不知竟有兩頭蛇咬中,最後還是楊雲伸劍將蛇頭刺了下來,眾人見蛇口滿是鮮血,不自禁的替東方未明擔憂,夏侯非和傅劍寒更是搶著來看傷口。
隻是傅劍寒酒意上湧,腳步踉蹌,夏侯非搶先一步,卻見這古怪的蛇頭雖然都是鮮血,可東方未明卻隻破了外衫,並無什麼緊要傷勢。
楊雲較為把細,端詳良久,這才明白,原來東方未明身著軟甲,可說又蒙棋叟前輩庇護,這件寶衣本來言明相借,可棋叟前輩卻從未將之索要回去,虧得如此,這才免於受罪,蛇頭鋒銳的毒牙,卻咬不破金絲背心。
東方未明也說並無疼痛,回房細加檢驗一番,眾人這才放心,其實縱然沒有這件護身寶衣,憑東方未明在怪醫那裡,練出來的本事,便是再厲害的劇毒,也已害他不得,隻不過這蛇兒靈動異常,毒牙雖然不至於對東方未明有何損傷,可這齒力太過鋒銳,說不定還真能將他背上的肉咬了下來。
絕刀門和天劍門弟子眾多,好在成都家大業大,總好盛放的下,傅劍寒醉酒在房中呼呼大睡,除了巡邏的絕刀門弟子,其餘有頭有臉的,都在正廳坐定,都覺魔教勢大,一旦去而複回,在場中人可沒一人能抵擋得了。
眾人在絕刀門一待就是七天,最不自在的當屬西門峰,他跟夏侯非素來不睦,雖然眼下同遭患難,卻是誰也瞧不慣對方,幾乎日日爭吵,要不是雙方父親力斥,不知又有多少大架打了出來。
可傅劍寒素來愛酒如命,川地壓根沒什麼佳釀,竟然不告而彆,楊雲是他知己,一早就發覺他神色不對,也就跟著去了,餘人都擔心這二人安危,卻又到哪裡去尋,東方未明更是過意不去,尋思這番跋涉,都是自己求他們二人相助,到頭來卻是如此便去,還令之惹上了魔教的恩怨,將來更是後患無窮,心中極是難過。
夏侯非瞧出東方未明的心思,說道:“他們兩個武功高強,在中原地界,哪有人會不顧官府,胡亂生事。”
東方未明聽他說的實在不倫不類,要說畏懼官府,成都城何等緊要,魔教少說也有十七八人,這麼大張旗鼓的攻進絕刀門,何嘗眼中還有官府二字了,要是當真心有所忌,又怎敢這般明目張膽。
不過跟夏侯非這等粗人,說的再多也是白饒,他來找東方未明也並非隻是前來安慰,而是天劍門與絕刀門實在難以身處一室,先前還有魔教危機,眾人求全倒還沒說什麼,如今過了七八天,也沒天龍教的半點風聲,如今卻是日日爭鬥,西門玄眼見如此下去,恐傷和氣,便隻好率領門下弟子折返。
東方未明聽到這裡,還道是夏侯非前來逐客,心中極為不悅,尋思:“我費儘心思,調停你們倆家矛盾,到頭來卻是卸磨殺驢。”當下便去收拾細軟,攜了鐵棒,便離開了成都。
其實夏侯非並非是來趕他離去,而是心想天劍門是在洛陽城中,與逍遙穀正是一路,生怕東方未明氣悶,不妨結伴離去,他顧念東方未明,甚至絕刀門的安危都並未全然放在心上,奈何口齒笨拙,說的話未免不倫不類,東方未明聽在耳中,竟然會錯了意,無意間得罪了好朋友,待得明白過來,朋友早已得罪的光了,到時候再寫信道歉,未免又過於著了痕跡。
東方未明知西門峰尖酸刻薄,又頗有些娘氣,跟這等人不願多做囉嗦,因此出了成都,也沒與天劍門同路而行,反而到處逛逛,忽而想去青城山賞玩一番風景,但想到他們青城派似乎與逍遙穀,頗存芥蒂,雖然時過境遷,難免令青霞子道長難堪。
思來想去,實在不知何處去,好在他身有堪輿圖,隨手一指,竟然指在了西南邊陲之地,圖上寫著三個字“毒龍教”,這毒龍教東方未明本來不知,但自從聽書生和丹青二人說起毒龍教的來曆,以及那個落落大方的苗族女子,時常心生向往,早就想去一遊,心想憑借那枚金簪的人情,那教主藍婷還不至於趕人離去吧。
想到此處便往南行,虧得他經怪醫鍛煉,體內毒質之厚,已然世間罕匹,不然身入煙瘴之地,早就昏暈倒地了,可饒是如此,他尚可捱得,坐騎卻已然不支,東方未明進退不得,心中著實晦氣,但毒龍教近在咫尺,總也不能折返而去,畢竟他身上銀錢有限,一日三餐已然捉襟見肘,要是再買坐騎,隻怕便要傾家蕩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