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皆大歡喜(2 / 2)

任劍南聽她這一句話,心中“咯噔”的一下,便如鄉間郎中,說的節哀順變之類的,當即吵了起來,對東方未明喝道:“東方兄,這毒是你下的,你怎麼沒有解藥,還是存心瞧我父子笑話。”他情急之下口不擇言,心情激蕩之下,語聲更是加倍響亮。

東方未明百口莫辯,沈湘芸緩步走了出來,見任劍南目眥欲裂,心中也是嚇了一跳,可見東方未明如此狼狽,終究心中一軟,說道:“你急什麼,我又沒說不去救,這毒雖然有點麻煩,可我準備定當,保證萬無一失才行,你這般強凶霸道,豈不愧對“朋友”二字。”

任劍南一聽此言,心中登時歡喜,見自己忒也蠻橫,先給沈湘芸打了一躬,又對東方未明抱拳道:“東方兄,我關心爹爹的傷勢,還盼你勿要見怪。”

東方未明這時也隻能說些違心之論,譬如任少莊主孝義無雙,人之常情,哪有見怪之理,可心中對此人暗生警惕,畢竟任劍南忒也喜怒無常,雖不能說無法無天,可與這樣的人做朋友,難免時時都有變數。

沈湘芸見東方未明狼狽萬狀,走上前來說道:“帶路吧,東方…大哥,你最近彆回逍遙穀去,咱們先去看診再說。”

東方未明本想問她何以這麼說,可沈湘芸腳步好快,竟然躍上馬背,策馬而去,沈湘芸騎了一匹馬,就有鑄劍山莊之人,要二人合乘一騎,但來者都是身材魁梧之人,一人幾有三人之中,單獨負載已是頗為勉強,若是兩人合乘,片刻之間坐騎便會倒斃。

任劍南無奈,說道:“東方兄,咱倆坐一匹馬吧。”

東方未明雖然心中不願,但也隻能湊活著,跟在沈湘芸身後,畢竟救人如救火,不然寧可徒步而行,最多不過是耽擱片刻功夫罷了。

這回鑄劍山莊的路,東方未明留上了神,見逍遙穀前後左右,均無打鬥痕跡,心中更是不解,要是師父師兄大顯神威,將楊柳山莊的人打發了,怎麼連一絲印跡也無,還有就是沈湘芸何以生了這麼大的氣,難道是柳若水不知好歹,又回忘憂穀搗亂不成,可如此這般也是不對啊,如今沈湘芸安然無恙,而逍遙穀也是風平浪靜,彼時定是發生了何事,隻是當著鑄劍山莊一行人,不便上前去問。

回到鑄劍山莊之時,莊內已是亂作一團,任劍南一路上本來甚是好奇,畢竟見沈湘芸這等嬌滴滴的模樣,年紀說不定比自己還小,忽然懷疑起她,究竟就沒有本事,可又不敢冒犯,一顆心七上八下,生怕沈湘芸撒手不理。

這時到了莊中,原來雖然來往慌亂,但任浩然卻並無反複,想是他生怕有失,自行又尋了不少大夫,奈何都束手無策,眾人本來各自打鐵鑄造,這時亂作一團,都跟無頭蒼蠅一般,也就難免亂糟糟的。

任浩然見兒子與東方未明一同歸來,知道良醫必然已經請到,可見沈湘芸年紀太小,還道她是神醫的助手,匆忙之際,沈湘芸已然搭脈完畢,抽出銀針紮了下去。

銀針一加刺入,任浩然登時半身酸麻,跟著沈湘芸取出小刀,在任浩然傷口近處一劃,登時有紫黑血流了出來,任劍南剛要阻止,可沈湘芸手腳好快,取了空心針探入其中,一按一放,黑血便順著銀針流了下來。

跟著從藥箱中取出藥粉,撚在拇指和食指之間,輕輕一彈便見黑血轉紅,顯然是應驗如神,如此放血約有一盞茶時分,鮮紅的血液,流起來更是加倍迅速,沈湘芸不敢大意,又取了一貼三順散,用蜂蜜調的粘稠,緊緊的烀在上麵,用上了最細的繃帶,緊緊的縛住。

她手腳麻利,動手之時隻是一眨眼間的事兒,任劍南雖是外行,也知父親已然解毒,更是歡喜無限,連連跟沈湘芸打揖,可沈湘芸卻不理他,取了紙墨,開了一副良方,遞給任劍南道:“快去洛陽抓藥,我來時帶的藥,多是外敷的解毒藥粉,此刻毒質已散了十之七八,若再用猛藥,恐傷令尊貴體,該當用些溫養之藥,因此片刻也不能拖延。”

任劍南親自去抓藥,鑄劍山莊人人對沈湘芸感恩戴德,一頂頂的高帽子戴了上去,沈湘芸雖然淡泊,卻也不免高興,東方未明正好乘勢吹捧一番,又對沈湘芸連連恭維。

沈湘芸再如何嚴峻,又是當著外人之麵,也拉不下臉來,對東方未明的態度也漸漸溫和了下來。

任浩然大擺宴席,自然是要請沈湘芸坐個首席,而當時禮法森嚴,男女向來不混坐,雖然武林之中規矩,不似閨閣中那麼嚴謹,可畢竟於理不合,因此沈湘芸卻將東方未明推了上去,自己坐他身邊,低頭不語。

如此一來,鑄劍山莊之人可就不乾了,東方未明雖是無心之失,畢竟是傷了莊主之人,縱然任浩然不怪罪,已是莫大的寬厚,豈有酬謝之理,可要無東方未明指點迷津,卻又到哪裡去找沈湘芸這等神醫妙手,因此眾人之中,臉上情景卻是大不相同,有人憤恨,有人迷茫,有人垂涎沈湘芸的美色,有人卻是瞧著任莊主的臉色。

東方未明也是渾不自在,宴席之上又是鄭重致歉,想要磕頭賠罪,卻被任浩然攔了下來,任浩然道:“老夫一時魯莽,隻不過是嚇唬嚇唬犬子,沒料到將東方少俠裹挾其中,少俠為友心熱,又為老夫之事奔波,咱們江湖中人,素來不去囉嗦,總之誤會已清,過得幾天,我親自給你的陰陽棍淬煉一番,一則算是賠罪,二則算是一點酬謝,東方少俠可千萬莫要推辭。”

沈湘芸見這任莊主脾氣隨和,倒是心中甚是歡喜,不過她可沒見到任浩然破口大罵的德行,不然隻怕不是憤然離桌,也是決計不肯跟這等俗不可耐之人,同桌共食的。

酒過三巡,卻始終不見任劍南的蹤影,任浩然派人去找,回報卻說,少莊主又出門去了,眾人隻道他是又去給父親置辦藥材去了,隻有東方未明知道,任劍南必然是去了忘憂穀,知他既然喜好音律,聽了仙音的絕妙琴技,如何能忍得下來,此刻自是早在忘憂穀中了,隻是不知仙音前輩,肯不肯點撥於他。

本來沈湘芸用藥之後,任浩然毒性已褪,所差者不過是解藥的分量,逐漸減輕罷了,但任浩然生怕自己傷勢反複,畢竟他隻是被東方未明指尖一劃,全身勁力立卸,這等猛惡的劇毒,萬一有甚反複,這條老命卻是保不住了。

東方未明也怕自己誤傷任浩然之事鬨的大了,因此也在一旁也勸著沈湘芸再留幾天,隨時看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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