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矮小男子勃然大怒,“呸”了一聲怒道:“難道天底下,隻有那一家姓沈的會治病?不是早跟你說了,你等望聞問切那一套,早就一命嗚呼了,救你的人是我。”
東方未明中毒之後,本就渾渾噩噩,腦中一陣眩暈,這才明白原來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家夥,竟然也是一名大夫,隻是他的醫術隻能救急一時,不然自己怎的全身沒了力氣,尤其是雙腿似乎都沒知覺了呢。
那矮小男人道:“我發現你時,你都已經中毒半個時辰了,要不是你們逍遙穀的內功彆具一格,危急關頭能自行護住心脈,此刻你早就是一具僵屍了,這蛇毒甚是厲害,你也不是不知,我雖然用對了解藥,但你體內餘毒太多,一時除不乾淨,因此才是這個德行。”
東方未明這才明白,可是他寧可相信神醫的醫術,甚至沈湘芸也比眼前之人靠譜的多,但不願得罪他,說道:“那要多謝老兄援手,能否再求您著手成春,將我體內毒質迫去,在下定有酬謝。”
那矮小男子一陣怪笑,說道:“我稀罕你酬謝我嗎?你是沈湘芸那小妞的傳人,自己趴到忘憂穀去啊,從這兒到那兒,也隻不過是七裡來遠,你爬上三天三夜,總也能到了。”
東方未明心中大怒,尋思這家夥當真卑鄙,這當兒說這等風涼話,可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更何況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多半真是此人相救,如何能忘恩負義,當下賠笑道:“老兄要是能替我雇一輛馬車,費用什麼的,倒是不用替我節省。”
那矮小男人桀桀怪笑,說道:“我憑什麼替你雇車,你有銀子了不起嗎?還不知跟我那湘芸侄女騙來的銀子,老子平生最瞧不上的,就是你這等靠女人吃飯的小白臉兒。”
東方未明聽他亂罵,本來心中甚是惱恨,可聽他居然叫沈湘芸做侄女,這關係可就複雜起來了,不知是沈湘芸的叔叔,還是她姑父,更聽他言中之意,似乎對神醫前輩頗有微詞,多半是姑父,想要娶神醫前輩的妹子,卻不得舅兄允可,這麼彆扭爭執,也難怪神醫前輩不提一字,而眼前這矮冬瓜似的家夥,又懷恨在心。
那矮小男子,見東方未明臉上陰晴不定,知他又在胡思亂想,當下便悠悠的道:“你不用多想了,忘憂穀的那個自稱神醫的庸醫,是我的倒黴哥哥,我就是大名鼎鼎的怪醫,你聽說過沒有?”
東方未明努力回想,記起神醫好像說起過,有個不肖的弟弟,順口便說了出來。
怪醫勃然大怒,怒道:“什麼不肖的弟弟,明明是那個狗屁不通的哥哥才不肖呢。”
東方未明尋思他們兄弟仇恨太深,不知如何化解,可是眼下自己這個模樣,可不能得罪了眼前的怪醫,不管他有多怪,總是要撐到回逍遙穀為止。
怪醫道:“既然你非要等我那倒黴哥哥,那就自己爬回去吧,彆來煩我。”說著轉身便走,卻並未走遠,在一個煉丹爐前,不知在鼓搗什麼。
東方未明知道這人古怪之極,真不負怪醫之名,求他也是無用,可身邊沒有解毒之藥,雙腿又不聽使喚,這可如何是好。
既然無良醫救治,又沒上好的解毒藥散,東方未明隻能以內功相抗,可他身中劇毒,真氣難以凝聚,彆說將毒質裹住搬出體外,就是依照平時的行功要訣,就是行至各處要穴處,也是處處艱險,忙乎了半個多時辰,非但毫無效用,反而累得頭暈眼花,眼前更是一陣黑,一陣亮,登時栽倒在地。
那怪醫雖然口中說的蠻不講理,其實一直都在救治東方未明,煉丹爐中也正是解救的丹藥,隻是他這解毒之法,處處離經叛道,每一味藥都是匪夷所思,有化血蜘蛛,雪嶺蜈蚣,不知用了什麼法子,揉合到了一塊,好在東方未明全然不知,不然這等穢物,如何能入的了口。
東方未明服藥之後,毒性果然消減的多了,可這解藥之中,也有毒性,雖然克製住了蛇毒,卻衝擊東方未明的五臟六腑,東方未明一股真氣護住心脈,與解藥中的毒性相抗,花了一頓飯時分,才好容易將毒質壓住,卻已累得全身大汗淋漓。
怪醫始終看在眼中,見東方未明遠比自己所料堅挺的多,於毒術而言,實是已有相當根基,問道:“你學過毒術?”
東方未明累得氣喘連連,撫胸說道:“什麼毒術?”
怪醫道:“我這解藥雖然對症,卻是以毒攻毒之法,要是你內力不足,說不定還會一命嗚呼,要不是你練過毒功,就算你內力了得,少說也得兩個時辰,才能從容化解,可如今卻還不到半個時辰,難道還不認學過毒功嗎?”
東方未明這才想起來,原來玄冥子傳授的斷魂掌,除了掌法內勁之外,尚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毒術,難怪師父一眼就瞧了出來,隻是自己始終蒙在鼓中。
怪醫道:“你小子這毒術…倒讓我想起了一個人,隻是聽說你師父和師叔交惡,早就老死不相往來,玄冥子竟會傳你武功,倒是一大奇事兒。”
東方未明見此人料事如神,轉念一想,自己昏迷之時,不知被此人號過多少次脈,多半是自己內勁之中,隱隱帶了斷魂掌的陰功,這才被此人發覺,隻囁嚅道:“當時不知他跟師父有仇,不過功夫倒是實用的很了。”
怪醫點頭道:“你說這話,老夫歡喜的很哪,武功學在自己身上,管他什麼名門正派,還是邪派妖術,行走江湖,強存弱亡,江湖也好,人間也罷,都是弱肉強食,你想要平安喜樂,本事非要練得出神入化,沒人敢對你指手畫腳才行,隻要能練到天下罕匹的地步,又有誰敢來說你一句不對,那時就算你用的是世上最邪惡的武功,江湖上也都會稱讚你英雄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