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逝水流年(2 / 2)

荊棘是急脾氣,哪能受得了故事講到一半,隻好催著師父快講,無瑕子心想這兔崽子真是個急脾氣,便道:“我中了玄冥子的詭計,隻能用左手應敵,但因貪勝,卻又落入了玄冥子的又一個陷阱,他這化功大法還隻初成,威力便大的異乎尋常,我不敢輕易以掌力應敵,以免又中了毒針之害,可內力帶動的越是勁急,體魄消耗越快,起初還以為是毒針之威,倒是驚出了一身冷汗,可越是心焦,掌力便越見催傷,這一次實在凶險殊甚。”

東方未明道:“那師父是如何反敗為勝的?”

無瑕子道:“這就要說起‘化功大法’的邪門了,這路功夫雖然臨敵交手威力不小,可卻是要勤練毒攻,以劇毒之血滋養毒蟲毒豸,但每次催運邪功,毒質便從掌力源源輸出,可體內毒質全靠新毒壓製,因此一旦用功過度,體內毒氣便生禍亂,虧得這時玄冥子忽然毒氣攻心,忽然大叫一聲,轉身便跑了。”

東方未明捏了一把冷汗,尋思這一遭實在太過僥幸,若是玄冥子能撐得過一炷香時分,隻怕那時候,師父就要任人宰割了。

無瑕子繼續說道:“這一遭當真奇險,好在為師平時煉有解毒之藥,內服外敷之後,毒針之禍倒是輕易祛除了,可平時苦練的內功,卻也因此損耗了十之六七,我們兩個在這一戰中,都吃了不小的虧,玄冥子這一蟄伏便是十多年,我勤練內功,損耗卻也慢慢填補回來了,可每每想到他身具如此邪功,遲早有一日要卷土重來,如何抵擋,才是重中之重。”

荊棘插口道:“既然不能比拚拳腳,便在兵刃上見真章吧,這樣毒針也好,邪功也好,都近不了身,也就不怕其害了。”

無瑕子點頭道:“不錯,本門武功並無兵刃上,傳承下來的功夫,為師也並非不會用兵刃,可對付玄冥子這樣的對手,要是用一些江湖上流傳,人人都會的功夫,不但難收奇效,說不定還會為他所乘,既然前人不會傳授,便隻能自己創立,為師走遍江湖各地,見識過許多厲害功夫,將他們一一記了下來,篩選出一些與本派內功心法相匹的招數,再去蕪存菁,自創一套與之相符的內功訣竅,這麼一搞,又是五年光陰。”

老胡忽然開口道:“若非主人這番遊曆,小的也難見你麵,不知被人打死多少次了。”

東方未明不知老胡的來曆,聽他這麼說,想來是師父於他有救命大恩,這才甘願為仆服侍,可是聽大師兄穀月軒說,老胡武功不弱,又怎會被人毆打,當真是奇哉怪也。

無瑕子微笑道:“一切都是命數使然,當日老夫便說過這一句話,如今仍是這一句,何必始終記在心上。”

老胡搖頭道:“當日主人出手相救,乃是明知凶險,而豁出了性命,對方一百來號人,要是一擁齊上,如要脫身,可也當真不易。”

荊棘心中也是不解,也跟著問道:“老胡你乾了什麼傷天害理的惡事,引出一百多人來收拾於你。”

無瑕子“嘿”的一聲冷笑,說道:“前事不忘後事之師,你如今在江湖上暴戾甚重,起前在景陽岡上,得罪了昆侖派的高人,這遭又奪佛劍魔刀,江湖之上隻怕已然惡謗叢生,還有未明兒,你雖然被魔教陷害,但楊柳山莊的事情,江湖上不論識與不識你的,背後多半不會說你好話。”

荊棘甚為不滿,本來說的是老胡的昔年往事,怎麼又牽扯到自己身上來了,便道:“說的是老胡的事兒,怎麼又將楊柳山莊的事情提出來了,我信得過三師弟不是凶手,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實話,難道師父不信他?”

無瑕子搖頭道:“並非為師信不過,而是這世上人言可畏,你自信光明磊落,事無不可對人言,可外麵傳的離經叛道,說你是天下第一大奸大惡之徒,起初同道或許還是將信將疑,可是說的人多了,漸漸大家夥就信以為真,久而久之,連親朋好友也都信了,這就叫三人成虎。”

荊棘“嘖“、“嘖”連聲,顯然是他做人行事,全不顧慮這些,嘴巴長在彆人身上,愛怎麼編排就怎麼編排,是毫不介意的,可對老胡的過往,實在好奇,尋思若是再問師父,這老頭子囉嗦起來,再說出什麼駢四儷六的大道理,可是頭疼之極,隻好直接問老胡道:“老胡,自從來到逍遙穀中,就見你常伴老頭子左右,關於你的身世來曆,我卻一直好奇,撿日不如撞日,不如你來講講故事,可有五六年沒聽過你的故事了。”

老胡慚愧道:“那是老仆的糊塗事兒,本來說不出口,二少爺既然想聽,老仆這就說些,隻是打擾主人說話,甚為不便。”

無瑕子淡淡一笑道:“不妨,這兔崽子不聽完你的故事,哪有心思來聽我的長篇大論,這件事情,你就跟他們兩個說了吧。”

老胡點了點頭道:“二少爺,三少爺,我的故事有點長,兩位還是坐下來,慢慢聽的好了。”

荊棘和東方未明依言搬過一塊大石頭,各自坐了一角,無瑕子見兩個弟子,膂力各有長進,尤其是東方未明,不但體魄大有進步,連手腳也都靈便的多,不由得甚是歡喜。

老胡見大家都坐了下來,還是給無瑕子泡好了茶,又拿了個柔軟的墊子,給他鋪在藤椅上,坐的舒舒服服,這才講了起來。

故事要從三十年前說起,老胡出身遼東,也是武林世家,其父更是一代刀客,在長白山一代,闖出了不小的名頭,可這名聲卻未必是俠義美名,有人說他爹打家劫舍,乾的是沒本錢的買賣,漸漸的成了眾矢之的,後來不知所蹤,有人說老胡的父親,在呼瑪山上碰上了一群邪教教徒,中了詭異的暗算,被封進了木頭樁子裡,成了花肥養料。

老胡那時年歲甚幼,好在其父留下了不少資產,養了幾個忠心的仆從,將小孩子轉移到了一處僻靜的莊子中,隱姓埋名十多年,直至老胡自覺本領已成,便重新出山,一則是要打聽清楚父親的死因,二則也是要將祖產鋪子一一搶奪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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