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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女大人,可否降福於我兒,讓其出門打獵能平安歸來。”
年過半百的老婦顫巍巍地跪坐在她的腳下,低著頭虔誠祈求道。
三歲的她穿著寬大的黑褂袍,坐在神祀內堂的高台上,神情肅穆,垂眸望著老婦,用稚嫩的嗓音道:“將人帶來這兒,我會為他降福。”
老婦欣喜,連忙伏身貼地,“拜謝神女大人,願神女大人萬福長壽。”
一晃眼,她長到了六歲。
那一年,她抓到了一個和她同歲的,進神祀偷吃東西的孤女,因憐其孤苦便收留下她,並為其取名褚羽。
之後兩人在山上相伴了十年,這些年,來往神祀的大都是些渴求之人,見得多了,褚羽難免生出疑惑,因為從未見神女的家人來過,還以為她也同她一樣是個孤女。
幾經按耐下,終是問出了這個問題,她卻是微微一笑,答:“自是有的。”
“那為何不來?”
“不是不來,是不能來。”
褚羽不解,嘟囔著嘴輕輕念叨著,“什麼不能來,便是有人攔著,為了見自己的骨肉還能沒辦法上來?分明是在找借口。是了,世上的人為一點蠅頭小利便可拋妻棄子,你在這方受人敬仰,他們也可獲名利,見不見的也無所謂了。”
她皺了皺眉,嚴厲道:“你從哪聽來的這些,世人有諸多苦痛不是一言兩語便可明,莫要妄言。”
褚羽愣怔,以為她生氣了,吞吞吐吐解釋道:“我,我是從上山來的那些人話語中聽來的,”見她依舊眉頭緊蹙地看著自己,隻好實話實說,“我偷偷…跟那些人下山過,然後……然後……”
“唉,”她輕輕歎了聲,“你這個年紀確實不該困在這裡,以後要下山可以直接去,隻要知會我一聲便成。至於我的親人,我明白他們的苦處,我族信仰並非一字一句便可說清楚的,不可妄議。”
褚羽望著她沉靜的麵容,明明和自己一般大,卻感覺她比世上的人知道更多事。
“月兒,你想家嗎?”
“神女,沒有家。”
……
某一日,褚羽興奮地跑到她麵前,手裡提了袋東西。
“月兒,月兒,你看我帶了什麼東西來?”
她笑而不語,看著褚羽興高采烈地拆開包袱,拿出巴掌大的玉像展示給她看,“呐,這尊玉像是我回來時在山腳下撿到的,還有好多金銀玉器,這下你可不用愁山下那些人的生計了,將這些變賣可以維持很長一段時間的。”
她見了這些東西,麵色卻是一變,“這些你是從哪兒撿的?”
褚羽見她的臉色似有不好,以為自己又犯了什麼禁忌,喃喃道:“我…我是在進山道口旁邊的竹林裡挖出來的,本來想去挖些竹筍回來,然後看到這個就給忘了。我…我是不是不該拿這袋東西?”
她搖搖頭,把褚羽手上的玉像放回包袱裡係好,拎起這袋東西便往外走,臨出門時,囑咐道:“我沒回來前,你在這裡好好守著。”
褚羽不知發生何事,見她這般前所未有的嚴肅,真以為自己又闖了禍,立時乖乖點了點頭。
這一去,便是幾天幾夜,到了第八日,她才跌跌撞撞地回來,一臉的疲憊。
褚羽在門口等到她,很是高興地迎了上去,而她除了一身的風塵,滿目間灌滿了哀痛。恍惚對上迎接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