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花團壓在人的上方,馥鬱襲人,好似花錦雕鏤成的頂棚。
陽光隻好從縫隙之中傾瀉下來,形成清晰分明的一束束光柱。
蛺蝶成雙縈戲,蜿蜒瑤池穿兩岸,生機盎然。
那麼多花,足夠囤一屋子香了。
可何逸鈞越觀賞,便越生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這難不成就是昨晚施清奉帶他來的地方?
不用問了,這正是昨晚施清奉帶他來的地方。
何逸鈞:……
何逸鈞緩緩朝深處走了進去,花香更是濃鬱,好像何逸鈞此刻正徜徉在花海中。
上方的玉蘭花團搖搖欲墜,卻都齧得枝丫嚴嚴的,遲遲不肯輕開下墜。
何逸鈞也不知自己走了多深,隻見儘頭的白光愈發耀亮刺眼。
快到出口了。
這時,一截枝丫上倏然飛下一杖花球。
花球憑空打了幾個滾,蹁躚而落。
落花恰在何逸鈞身前兩步之外,何逸鈞下意識上前一步,抬手欲接落花,想讓落花沾在自己掌心裡,好讓自己好端詳它。
落花即將穿過何逸鈞身前時,這一刹,何逸鈞身後兀然飆來一道撕裂之聲,如閃電般由遠及近,令人猝不及防。
下一刹,落花被一支利箭牢牢釘在了樹杆上,原來的位置隻留下一片柔弱的花瓣。
花瓣宛若鵝毛般輕輕沾在何逸鈞掌心裡,此時何逸鈞卻毫無觸覺,隻有視覺。
何逸鈞抬起眼簾,看著前方利箭的箭尾。
然後順著箭尾對準的方向回望,見了他身後那人,他麵上依舊看不出一分表情。
不用動腦筋也能猜到,那人來了,還是悄悄咪咪跟在他身後來的。
他回過身,身後是一片白紫縱橫的天幕。
既然是昨晚施清奉帶他來的地方,在此處見到施清奉也不足為奇。
施清奉隔著三千光柱,與何逸鈞四目相望,儘管駐在離何逸鈞好遠而可望的位置上,宛若一朵於光明深處盛開燦爛的晴天之花,頎長的身段,衣裾輕獵獵,背上負著棕皮箭囊,手中持著把彎弓,那支射花的箭正是這把弓發出來的。
何逸鈞換了副臉色,怡悅道:“三巾百步穿花,挽弓滿月,叫人望塵莫及,瞠乎其後,不想直接上前告訴我你跟在後麵走,又想讓我注意到你就在我身後,懂得找準機會朝我這邊射來一箭,我才發現你的存在。”
施清奉朝他走來,不動聲色地瞥了眼他肩後的背筐,朗聲道:“阿四太會說話了,我確實一路跟著你,可我存在感那麼低的嗎,昨晚還口口聲聲講得好好的,‘以後我們能常來這個地方’,‘以後我們’,‘我們’,結果第二天,自個兒到這兒來也不喚我一聲,要不是我一路跟著你,怕要以為你出去買買東西就回來了。”
何逸鈞道:“三巾,我不識路,為了找棵玉蘭我就找人問個路,問好路後就誤打誤撞找到了這個地方,也懶得回去拉你出來了,誰知你又突然冒了出來。”
施清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