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漢諾拳場正是火熱的時候,觀眾將拳場圍得裡三層外三層。漢諾拳場是當地最普通的露天拳場之一。
紅藍相見的擂台遍布斑駁血點,都是參賽者留下的,一不注意沒來得及清理,血液在時間晾曬下,成為擂台的裝飾。
到處是大背心大褲衩的人,黏膩汗臭夾雜著人肉的味道。
高舉雙手,隨時準備下注。
“接下來要上場的是——塞立村的小將班加對陣利普思訓練營的普林!”
靠近擂台最近的一圈人跟著主持的聲音嘶吼,動作整齊地敲打擂台。
“梆梆梆。”
像是首激動人心的出征戰歌。
班加正在台下,動作迅速地放鬆身體,有條不紊。同伴和教練在他身體上抹油,油在身上發出古銅色的光。
“讓我們有請他們!”
燈光秀開始了。
燈光四散開來,在人群中搜索,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電子舞曲。
觀眾放肆搖擺身體。
一分鐘的音樂過後,一束白光打在了班加身上。
“班加——”
燈光亮眼。
班加在眾人的喧囂中穩住心神,教練最後的囑托在觀眾嘶吼中聽不清了。
他看著教練動作的嘴,應該是保護好自己,或者是小夥子好樣的之類的話。
聽過很多次了。
這次贏了,能賺三天全家的飯錢。還有學費……
班加帶著和自己身形不相符的拳套爬上了擂台,像是小孩偷玩大人玩具。
對手是專業訓練營出來的——自己必須要全身貫注。
收起不必要的思緒,班加緩緩吐出一口氣。周圍人的歡呼潮水般褪去,隻有教練的聲音,和對手。
“砰!”
班加被對方利落的踢腿頂住胸膛,後退好好幾步才勉強站穩身形。
他站在原地防守,餘光撇到了觀眾席中突兀的一襲白。
觀眾席中站著一個男人,皮膚雪白,白色廓形大衣,黑色西褲,白色皮麵手套,梳著精致的背頭,像是剛從宴會中偷溜出來的少爺。
更像是班加在國家公立的免費電視頻道中看到的喜馬拉雅的風雪。
最亮眼的是他脖子上的絲巾,紅得紮眼,被風一吹,像是火在跳動。
注意到周圍人的視線,男人在心中默默歎了口氣。
看什麼,沒看過彆人看打拳嗎?但是不符合晏殊鳴性格。葉鳴憋下了吐槽。
是的,這人正是開啟了卡牌副本的葉鳴。
葉鳴開啟副本,發現自己換了個國家,卻能聽懂陌生語言。頂著晏殊鳴的殼子在這裡遊蕩了三天。
不愧是你,晏少爺。
整整三天時間,除了觀賞異國風情,就是熟悉晏殊鳴人設和異能。
任務,殘渣都沒找到。至於遊戲,隻會冷冰冰地丟一句‘請玩家自行探索’。
三天時間,晏殊鳴靠著自己精致的容顏在酒店蹭吃蹭喝。
不然去打工。做回本職工作而已。
一想到這個念頭,晏殊鳴卡牌湧上的嫌棄和自憐簡直如台風過境。
葉鳴:“……”
堅強活著罷了。
搜尋線索階段——
好吧,閒逛。
聽到這邊有熱鬨可看,都出國了,偶爾觀光一下也不違法。
有異議的話,遊戲可以說。遊戲保持沉默。
葉鳴溜達著,過來了。
打野拳。
這好像還是該國的旅遊特色吧。晏殊鳴看向擂台上的班加,還是個在上小學的孩子。
葉鳴發現自己的同情心開始泛濫,不像是之前冷心如鐵的樣子。
班加站穩身形後開始反擊。
進攻愈發猛烈。
耳邊回蕩著解說驚喜的聲音。
反轉意味著錢。
“班加開始反擊了——”
下注班加的人興奮起來,揮舞著拳頭齊齊高喊“班加!班加!班加!”
與此相反的是下注普林的人,他們的囈歎聲大得驚人。
聲音如山,壓在擂台上兩個拚死搏鬥的孩子身上。
普林年齡也不大,身形隻稍微比班加大一點,卻難掩單薄。
隱約間側目,晏殊鳴看到旁邊下注的僧人,一襲明黃長袍,肥頭大耳。
“讓我們為班加歡呼!”主持人握著班加的左手高高舉起。
“呼——”
無人在意倒在地上,鮮血淋漓的普林。隻有見血後更興奮的觀眾。
看完班加的比賽,晏殊鳴興致索然。
“今天比賽就到這裡,大家再見。”
主持人的聲音依舊激情澎湃。觀眾不滿的聲音被夜色吞沒,聚光燈徹底暗了下來。
站在夜色中,班加路過被人攙扶的鼻青臉腫普林。旁邊的人神色赫然不同,班加同伴的興奮,普林同伴的鼓勵。
二人對視一眼,移開視線,就此路過。
晚上了,晏殊鳴準備找棵樹湊合湊合。得偏僻點的,不然會被人看見。
服了,這挑剔又貧窮的少爺風格。
一邊哀歎,晏殊鳴找了條小路準備走到底。
今天無星無月,地上朦朦朧朧的。任務到底在哪裡啊?
晏殊鳴很想欣賞欣賞景色,觸目可及的除了四散的雜草,隻有矮矮的不甚整齊的民居,磚做的水泥做的土做的,偶爾還能看到人工藍的彩鋼房。
這地方和晏少爺有一個共同特性——窮。
晏殊鳴大搖大擺走著,不在意背後的腳步聲。
注意到前邊有人,後麵的腳步聲遲疑了下,而後迅速上前。
“你為什麼要走這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