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楚星喬瞠目結舌。
葉扶光重複:“你是汙染源。”
楚星喬像是斷了發條的玩偶,呆立門前。不一會回神後,她結巴著:“你說,我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怎麼會?”
葉扶光得沉默讓楚星喬懷疑自己,她趔趄著走向客廳,幾乎快要融化,不斷喃喃自語。
“我怎麼會是汙染源?”
五人跟在楚星喬身後,警惕小心。
“你知道樓下是個什麼世界嗎?”葉扶光自顧自開口,“昨天有人被社區委員會判處絞刑,差點就死了。”
“?”
楚星喬不可置信,從葉扶光話中捕捉到關鍵詞‘居委會’,‘絞刑’。即使自己恍然如夢,她也想問,現代社會這是允許的嗎?
“難道我又出現幻覺了?”
“事實上,那些你覺得是幻覺的事很可能是真的。”
葉鳴開口。
楚星喬眼神迷離,葉鳴幾人所說的事實更像是被加上了恐怖濾鏡的幻夢。
她好不容易接受自己得病出現幻覺的事。
“我在電視上看過,你們是來殺我的吧。不要多說什麼了,來吧。”
不要再打破她的認知了。
謝青玉麵帶不忍,手中長劍成型。長劍劍弧如光,劃出一道漂亮的曲線。
劍峰似有寒氣縈繞,隨著長劍一起,寒氣進入楚星喬身體,從心臟開始,四肢,腦袋漸漸被凍結。
楚星喬似乎看到了遠在家鄉的父母,她的爸爸媽媽都是乾體力活的,起早貪黑卻掙得不多,麵朝黃土背朝天地供養她。
兩年前和媽媽視頻,告訴她自己說能留在島東,視頻對麵的媽媽邊哭邊笑,笑的是女兒可以有更好的生活,哭的是女兒將長久地不在自己身邊。
爸爸隔著屏幕問我家幺兒錢夠不夠花,遮住了自己因為乾活而臟兮兮的手。
對啊,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忘記給爸爸媽媽打電話了?好像是從失業那天開始的吧。
楚星喬像是朵枯敗的花,靜靜倒在沙發上。
……
“小夥子這是要乾什麼?”
門衛老大爺皺眉,雙臂展開,白鶴展翅:“老頭子我也是會點功夫的。”
葉鳴眯著眼,琢磨片刻後恍然大悟:“大爺,你怎麼在這?”
葉鳴叫醒了身旁疑惑的四人,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下四周。
“我倒想問問你們,怎麼來小區看房子還帶著武器的。”
看房子?
長劍手中一轉,晦暗不明。
謝青玉憨厚地搖了搖頭:“出門在外,總要有點準備,免得遇到壞人。”
大爺蒲扇一搖,指了指裡麵:“去吧,你們進去吧。”
錄音機放著京劇,吱吱呀呀唱著。
“我們剛剛不是在消除汙染源嗎?汙染源……”許丞眉頭一皺,“汙染源是什麼東西?”
“楚星喬。”葉鳴回答道。
“是個人?!”許丞吃驚。
葉鳴環視過迷茫的其餘四人,“你們記憶出現問題了?”
“記憶模糊,尤其是關鍵信息上。你一提醒,慢慢回想起來了。”葉扶光思考。
“楚星喬是汙染源,不死?”
“我們去找楚星喬?”
“不,我們先去找找孫正義。”葉扶光開口。
五人順著原路,看到路口儘頭等著的孫正義。短短片刻,孫正義臉上表情迅速變化。
見鬼般,他拔腿就跑,被葉鳴謝清玉一把壓在地上。
“小孫。看來還記得我們啊。”
孫正義嘴犟,“乾什麼,哪裡有你們這種直接上手的人。”
“小孫,我們耐心不好的哦。”
冰冷槍口抵在孫正義的額頭上,明明已經感知不到溫度,孫正義遍體生寒。
“我問你答,懂?”孫正義僵硬點頭。
“你什麼時候想起來的?”
“剛剛看到你們的時候……”
“這種情況發生多少次了?老實點,彆讓我一字一句問。”
“很多次。”孫正義老老實實趴在地上,側臉藏進土裡,“到底是多少次,我們不記得了。每次重新來過,我們記憶會變得模糊。”
“和楚星喬有關嗎?”
孫正義動了動脖子,那腦袋上的手像是石頭,他“嗯”一聲。
“我們試過很多方法想要這種情況消失。殺過楚星喬,甚至為了一勞永逸連屍體都處理了。可是,明明已經處理完了,再次睜眼的時候我們又回到了她好好活著的時候。”
“還有,她會因為看見小區裡的事情嚇得昏過去,然後我們又重新來過。太多次了。”
那是個怪物,逃不掉的。
殘留的記憶驅使孫正義敲過楚星喬家的門。無一例外,都會有一個聲音從門後傳來,打開個門縫,警惕地和他說‘房租我轉給你了。’
“為什麼之前不說?”
“我們以為……你們真能終止這個循環。”
孫正義感歎,說不上慶幸,也說不上遺憾。
葉鳴輕聲開口:“楚星喬在害怕什麼,你知道嗎?除了攝像頭,你還做了什麼?”
孫正義臉紅脖子粗嘴犟:“能做什麼,我能做什麼,我是有原則的。”
“嗬。”嗤笑聲傳來。
主人是個女人,身材高挑,身穿黑色衛衣,頭發半藍半紅,紮成對稱的雙馬尾,“謊話說過太多次,連自己都忘記了吧,孫正義。你原則喂給狗,狗都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