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玩弄人心(1 / 2)

《守寡第三年我做了皇後》全本免費閱讀

“娘子,今日何苦這樣拚命呢?”清思院的一處偏殿內,白榆擰乾絲帕,覆在鄭寒玉麵上,為她細細擦去汗漬。

方才鄭寒玉贏下馬球賽後,元琬尚未儘興,鄭寒玉隻得以體力不支為由來偏殿更衣,元琬放過了她,卻不肯放過裴莊齡,眼下正尋人再戰呢。

許是她四人賽得精彩,不少小娘子躍躍欲試,此時她雖身處離毬場較遠的偏殿,仍能聽到遠處傳來一浪高過一浪的人聲。

“今日,我很高興。”鄭寒玉撫上發髻上簪著的宮花,玉竹已將她擊鞠時束成馬尾的長發熟練地挽為驚鵠髻,烏發之間綻出一朵栩栩如生的絲質牡丹。

她指尖拂過層層疊疊的鮮紅花瓣,發出輕微的簌簌聲。今日在毬場上,她的馬蹄之下也綻開了數十朵這樣的宮花。

她很高興。

鄭寒玉在這世間活了二十二載,受到過不少注視。有羨慕,有欣賞,有敬畏,但她知道,他們並沒有看她,而是注視著她的父親,她的家族,她的丈夫。她如發髻上的宮花一般,是個美麗的象征。

但今日,一直以來被視為美麗、端莊、高貴的宮花被人摘下,被擲到她馬蹄之下,化作對她的認可與讚美。她收到了小娘子們的宮花,或許是沾了她這皇後身份的光,但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人的注視,不是因為她是誰的女兒,是誰的妻子。

她在恣意馳騁的時候,感受到了久違的活著的感覺。崔洵在疫病中逝世,阿耶被一杯毒酒鴆殺,自那之後,她才領悟到生命是極其脆弱的。

她得活著,因她不能讓至親傷心,她得活著,因動亂之下生的機會如此可貴,她得活著,因她的噩夢不知何時便會成真。

可當一個人反複告誡自己要好好活在這世上之時,便如同溺水之人在浪中掙紮一般——她靠本能生存,卻並不知曉活著的意義。

而此刻,她似乎覺察到了一絲鄭寒玉作為鄭寒玉活著的意義,當她的位置足夠高時,便可以改變一些人,勉勵一些人,因此,她很高興。

“娘子也太冒險了些,尤其最後那一下,奴婢生怕娘子從馬背上摔下來,嚇得奴婢魂都丟了。”玉李為鄭寒玉解開束腰,褪去窄袖翻領袍,翻過掌心給鄭寒玉瞧,“喏,娘子看,奴婢急得掌心都快破了,這會兒都沒消呢。”

玉李手心上四個指甲印清晰可見,想是在毬場外為她捏了許多把汗,鄭寒玉垂首笑著用指腹為她揉了揉。

白榆鄭寒玉披上外衫,笑道:“幸而陛下時時護著娘子。”

鄭寒玉不服氣:“我可不弱。”方才元珩隻虛圍著她,她起身時可沒借元珩一絲一毫的力量。

白榆與玉李對視一眼,皆掩著嘴笑。

這時慕荷快步進殿道:“娘子,崔太妃、蘭陵大長公主、景王妃與敬陽長公主已至望遠台。”望遠台便是鄭寒玉起先所在的高台,為觀賽所設,是清思院內最高的建築。

鄭寒玉頷首,吩咐慕荷與玉竹,“你二人前去知會一聲,我隨後便到。”此四位皆是宗親,尤其崔太妃、蘭陵公主與景王妃更是長輩,由她的貼身女使前去才不顯怠慢。

慕荷與玉竹雙雙離開,白榆繼續為她係裙上的絲絛。

“嘶——緊了些。”鄭寒玉低呼一聲,白榆服侍她穿戴多年,怎麼會……

她垂目,映入眼簾的是一雙乾淨而修長的手,一左一右執著她裙間絲絛,白榆已不知去了何處。

“我勒著阿玉了麼?”身後之人聲音清越,而無辜。

鄭寒玉本想轉身,可她所在之處是屏風與多寶閣形成的角落,元珩雙臂繞過她腰間,似乎無形之中將她禁錮住了。

不知為何,鄭寒玉與元珩鬨了彆扭,不,是元珩單方麵與她鬨了彆扭,又與她一起打了馬球之後,她再見到他竟有一絲絲扭捏。

便如同好友之間雖然鬨了彆扭,但仍可以默契的共處,而在這個過程中,空氣中會流動著一縷縷心照不宣的尷尬。

與其轉身麵對元珩,還不如就這樣背對著他呢。

鄭寒玉輕輕“嗯”了一聲,抬手想按下元珩的手,“此等小事,我自己來便好,不用勞煩陛下。”

元珩卻不如她願,仍牽著她的絲絛。“阿玉,手臂抬高些。”他在身後出聲。鄭寒玉拗不過他,便抬高雙臂,將雙手放在多寶閣第三層架子上。

之前元珩為她係的絲絛緊了些,眼下他隻好將手指伸進裙衫與絲絛的間隙,意欲將絲絛扯得略鬆些,再係上結。

他拇指的指節曲起,會有意無意地蹭到鄭寒玉的裙衫。

鄭寒玉手撐在多寶閣上,難為情地抿唇,她穿的是襦裙,裙腰係的極高,絲絛自腋下穿過,元珩會不可避免地碰到……她正這般想著,元珩指節滑過光滑的綢緞,一陣癢意讓她沒忍住微微顫栗了一下。

她看不見元珩神色,卻覺得背對著他,似乎更曖昧些……

“看來阿玉雖不愛我,卻並不反感與我親近呢。”元珩語氣中並不存在一絲調笑,認真地仿佛在敘述什麼不容置疑的真理,又像是私塾最好學的學子總結出了夫子出題的規律。

“陛下!”鄭寒玉兩頰上的紅暈不知是方才擊鞠後尚未褪去的,還是因羞惱新添上的。元珩這是存心報複她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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