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香囊仙人(2 / 2)

鄭寒玉輕笑出聲。

“阿玉笑什麼?”元珩收了眸中悲涼之色,疑惑道。

“我在想,來日史書中寫這一段故事,當濃墨重彩繪陛下運籌帷幄之姿。”鄭寒玉湊近元珩,端詳他一番,“隻是陛下當時在殿上,恐怕是茫然無措更多罷。”要不然,也不會被高皇後罵了。

元珩一愣,隨後露出一個無奈的笑,“正是,我以身入局之時,命運便被一隻無形之手推動,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隻是,廢帝在位兩年,齊氏到底未曾以狸貓換太子。”鄭寒玉忽地感慨一聲,以齊氏手段,該提前尋好男嬰,在高皇後生產之日便偷天換日。

元珩頷首,“這便是齊太後唯一的破綻。”

鄭寒玉看向那遺詔,其上除了寫明將皇位傳於元珩之外,還寫著,無論高皇後所生之子是男是女,皆賜名“元遂安”,若為男童,則封親王,若為女童,則封為公主,皆以“平昌”為號,與高皇後居於大慈恩寺後山,終生不得出。

這便是一位父親臨終之際對他未出世的孩子最深沉的疼愛。

而齊太後,從太子妃一路到太皇太後,前半生小心敬慎,英宗死後喜怒無常、狠辣果決,為何又要留這樣一個致命的隱患於皇位之上?或許是胸懷大略,要以女子為帝,改了這世道,也或許,她隻是愧疚是自己換了太醫的決定導致親子喪命,無論如何要讓他的血脈坐在這皇位之上罷……

“或許我阿耶,隻是恰好承了齊太後失子之怒才喪命的罷。”鄭寒玉輕輕吐出一句話,便如高皇後所說,她阿耶隻不過是這場鬨劇中的一隻蜉蝣罷了,然而權力傾軋之中,一隻蜉蝣也可因此家破人亡。

元珩卻搖頭,用手心蓋住了鄭寒玉手背,“齊氏先殺我與父親,又因猜忌流放中書令顏敘全家,齊氏懷疑英宗死於世家毒害,對世家恨之入骨,但自鄭大人以死相諫後,齊氏卻收斂了許多。或是鄭大人所言打動了齊氏,或是鄭大人身為禮部尚書,門生遍布天下,他之死影響甚巨,令齊氏不得不收斂。”

“人固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鄭大人之死便如泰山之重,他使許多無辜之人免於一死,他之言行亦會流芳千古,使後世之人不忘為官本心、不忘黜邪崇正。”

鄭寒玉鼻子一酸,眸中亦有了澀意,她彆過頭望向窗外,馬車已將行至大慈恩寺寺門,車外行人漸多,寺廟之外最能窺見眾生相,有人興高采烈,有人悲痛欲絕,而天下之治亂,便在這萬民之憂樂中。

她既已到了極高之處,也會同阿耶一般,儘可能庇護更多的人,影響更多的人。

“這位貴人,時下長安城最時興的話本要不要看看?”車窗外突然冒出一個腦袋,嚇得鄭寒玉向後一仰。

一隻手扶住她肩頭,將她護在懷中,元珩見那小童年紀尚小,又生得喜慶,來了興趣,他叫停馬車,佯裝嚴肅問道:“大慈恩寺是莊嚴之地,你是誰家書肆的僮仆?竟敢擾佛祖清淨。”

那小童並不怕生,嘿嘿一笑道:“某是東市文源書肆的僮仆,貴人有所不知,並非我們東家任意妄為,而是這話本就是大慈恩寺翼助刊布的,說的便是在大慈恩寺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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